上条先生眉毛抖了抖,像是有点肉痛,但还是很痛快地道:“可以,但是我要在边上听。”
借洞箫当然是要用来吹的,总不能是当柴火烧吧?
“当然可以,就在这里。”
颜开径直取了洞箫,轻轻擦拭。
上条先生不满了,他有些生气地道:“我这些宝贝每天有专人做保养,可比你的脸都干净!”
颜开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回嘴,而是拿起先随意吹了几下。
每一件乐器的音色都有略微的差别,甚至同一件乐器,时间长了也会出现音色的差异,所以颜开需要知道这管洞箫的音色到底如何。
颜开试了几下就知道,上条先生不止每天有让专人给这些物件保养,其中的乐器,应该也有专门的调音师进行调音,这洞箫的音色非常纯正,让颜开非常满意。
试完后,颜开掏出手机放好位置,点开录音,然后终于开始吹奏起来。
低沉婉转的箫声悠悠回荡,透着浓浓的黯然神伤,却又荡气回肠。
上条先生听着听着,竟然不自禁回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一个个无可挽回的遗憾从心中掠过,让这位心智坚毅的老人也不由生出几分对往事的悔遗憾。
但就在这时,箫声的音调又上扬了许多,沉郁之中多了一线生机,哀怨过后反倒迎来了劫后重生!
一曲终了,上条先生的掌声也随之响起,他感慨万千道:“原来你小子不止琴艺高,箫技也是一点不差,我这箫真是没白借。”
“上条先生过奖了。”颜开在手机录音上按了保存,同时礼节性谦虚一句,就一句,不能再多了。
上条先生看明白了颜开的动作,忍不住道:“你这是在录音?用手机录太糟蹋这曲子了,我名下有个音乐公司,那里有专业的录音室,你去那里录,不比在这里用手机录强十倍?这箫也可让你带去,只要把录音给我一份就好。”
“上条先生的好意我先谢谢了,但是我没空!”颜开摇摇头道,擦拭一下后将洞箫放回了原来的架子上。
去专业的录音室录音,这种事情颜开也想过,但还是觉得有点麻烦,他时间很紧的,暂时空不出来,所有只能将就了。
反正颜开的电脑技术也不弱,手机录的音频调整下质量未必会差。
上条先生想要呕血,这小子,是第几次拒绝自己的好意了?
之前上条先生也问过颜开,要不要延长打工的时间,打工费好说,不会让他吃亏的,但颜开拒绝了,说是没空。
上条先生先生还不死心,颜开在茶楼打工的时间只有每周二、四、六的下午四点到六点,他知道颜开还有另一份打工,挤占了颜开星期一、三、五的打工时间,让颜开放弃那份打工,把打工时间挪到他的茶楼,这总不会占用颜开的其他时间了吧?
但颜开依旧拒绝,理由是同一份打工一直做会腻!
瞧瞧这小子任性的!
当时上条先生真想给颜开使点绊子,让他吃点社会的毒打,好教他知道好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么有个性的少年人已经很少见了,他也不想将颜开搓成和其他人一样的形状。
而且,他也疑心,有着颜开这样高超音律素养的人,绝不会是平常人家的小孩,实在没必要为一时之气而给自己无辜树敌。
在东瀛,能抓住二战后经济腾飞机会成为巨富的人不少,但能抗过一次次金融危机,在不断衰退的经济趋势下逆流而上的人却很少,上条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非常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什么时候又该权衡得失。
利用完工具人……不,是请上条先生帮忙完后,颜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交接工作。
他在茶楼的工作就是琴师,性质和中原古时候的茶楼卖唱没什么分别,只是高雅了些。
颜开徐徐走到大厅正中,在一架古琴前坐下,按自己的喜好在案上的香炉里燃上香,轻轻抚琴,开始他的演奏。
空灵高远的琴声升起,而渐渐地,只有寥寥数人的茶楼开始陆陆续续进来些人,他们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看着都像是上流社会的人,但是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很缓,生怕惊扰了颜开,影响颜开演奏。
而上条先生则早已经在最好的座位上端坐着,身前放着一杯泡好的茶,时不时轻呷一口,同样不敢发出声音,脸上表情宁静祥和,异常放松。
每次轮到颜开演奏的时候,上条先生是必然要第一时间聆听的,这也是为什么颜开确定,忙碌的上条先生会在那个时间在精舍,他是在那里等着颜开的演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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