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臭要饭的,滚远点!”
一声司空见惯的喝骂响起,便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汉子忙不迭的躲向一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恶臭,周围路人无不是退避三舍,俱是满脸的厌恶。
路边的小孩更是丢着手里的石子,砸在那人的身上。
只顾护着头,乞丐也不反抗,这时间一久,许是觉得没趣,孩群方才一哄而散。
太脏了。
就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又似半辈子没洗过澡,乞丐臭气熏天,身上一块干净的地方都看不到。
他低着头,只顾行走。
破衣烂衫下,是一副微微佝偻的身子,像是个驼子,一头脏乱的不成样子的头发似极了纠缠的棉絮。
他很高,即便佝偻着背,身形也与寻常人相近,他双肩很宽,倘若不是驼子,那一定生的魁梧雄伟。
抬眼看了看头顶,似有阴霾,不见太阳,却也正常,毕竟如今乃是万物凋零的时节。
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也没人愿意多和他说一句话,他就像是粪坑里的臭虫,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连踩一脚的兴趣都没有。
他脚下不停,一直在走。
“唉!”
听着过往路人的欢声笑语,乞丐嘴里吐出的叹息就像是刀刃刮过石头,又好像是一个十天半月滴水未进的人,沙哑的厉害。
如同经历了大起大落,令人唏嘘不已。
“臭要饭的,来,大爷今天心情不错,赏你几个馒头。”
终于,有人和他说话了。
乞丐下意识寻声看去,就见街市旁的酒楼上,一个身穿灰袍,玩世不恭的中年汉子正好整以待,趾高气昂的探出脑袋,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一手提着个酒壶,另一只手顺势自楼上倒下一盘馒头。
雪白的馒头足有五个,滚落在地,沾满了沙土。
乞丐不发一言,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弯腰将那几个馒头一个个拾起,等再起身的时候,那酒楼上的青年早已转回了身子,只留下一个背影,像是在饮酒吃菜。
“打他,把他怀里的馒头抢过来!”
“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抢饭吃!”
窄巷里,那是三个乞丐在打一个乞丐。
地上的驼子只是卷缩成一团,也不还手,不反抗,死死的抱着头,像是早已习惯。
“呸,废物。”
吃着抢来的馒头,打人的乞丐朝他吐着吐沫,脚下更不留情。
“滚,再看见你非打死你不可。”
驼子这才起身逃也似的走远。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
窄巷的另一头,就见个灰袍中年人一手拿着壶酒,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挥手一抬,原本正嬉笑着大口吞咽馒头的三个乞丐,立时化作三缕七彩流光没入酒壶之中。
望着驼子离去的方向,中年汉子摇晃着酒壶,也不说话。
突然,陡见他张嘴一吸,壶口中一缕流光冲出,被他吞下。
霎时间,中年人似被一股如水气机笼罩,继而他的身子变得佝偻驼背,开始变矮,连同身上的衣裳也在幻化,手里的酒壶化作个篮子,转眼间,像是脱胎换骨似的,中年人已不翼而飞,原地站着的,是个满头霜发的老妪,像是风烛残年,一身衣裳都已洗的发白,满脸黑褐色的斑点。
“唉,他娘的,咋感觉自己还真就越来越像魔头了,雄霸啊雄霸,魔种我已给你了,唯道心难成,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连说出来的话也苍老沙哑。
“桂花糕嘞,卖桂花糕嘞!”
吆喝着,老妪朝着驼子的方向走去。
……
“轰!”
一声轰隆。
天空飘起了细雨,雨线如丝,洋洋洒洒。
破屋一角,却见正在避雨的乞丐驼着的背慢慢伸直了,果然,若无驼背,他必是生的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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