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西京城里城西头的铁匠埔里头来了个怪人。
“我换东西!”
看着摊在面前都快成铺盖似的虎皮,再看着那气息迫人的魁梧青年,老铁匠吓的是脸色一白,只以为遇到了刀口上舔血的狠人,更何况这世道本就艰难,拳乱刚过去没多久,他这是心有余悸啊。
他颤着声问。“这位爷想换些啥?我这小店您随便挑,看上啥拿啥。”
“嗯”了一声,怪人也没说什么,走到墙角,抬手便自地上提起一截约么三两丈长的铁链,缠在身上径直没入了渐暗的天色。
老铁匠是不停地擦着汗。
见对方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左右瞧了瞧,然后忙将那虎皮卷了起来,可这一入手才发现,这虎皮竟然还带着一股子没散的血腥味,似是刚剥下来没几天,当即吓的又是一身冷汗。
……
西京。
北院门,这说的乃是与北院大门相对的南北向大街,而这“北院”则是“陕西巡抚衙门”的别称。
若是以往这里虽说不冷清,却也热闹不了多少,但现在,大街上是贩夫走卒,应有尽有,路边一个个闲汉三两扎堆盯着一圆顶小帽,双手揣在袖子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街边的戏棚子里还能听见叫好声。
一些个晒得黝黑的汉子手里提着个篮筐,走近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黄面馍馍。
当然,最不同的,还要属那北院里头的变化,这里面现在住的可不是陕西巡抚,而是当今大清朝身份最高的两人。
几番辗转这才逃到了这西京,在这北院住了下来。
为了讨这两位的欢心,朝廷官员可没少下功夫,听说降温用的乃是长白山的冰,喝的水是终南山的龙泉,豆腐只吃北郊泘沱村的,吃饭要蓝田御厨李芹溪做的,锦衣玉食,不过如此。
汉子不高,身形虽看似瘦小,可这举止间却是自有一番气势,特别是他的脚,落地间轻灵似跃,竟是步步无声。
寻常人看不出门道,但倘若会点武功的恐怕都能瞧出来这位爷脚上的功夫绝非等闲。
确实不是等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朝廷四品带刀侍卫、大内侍卫总管——“宫宝田”。
到现在,算算也才不过三十一岁,便已名动天下,更是被钦赐“黄马褂”,风头正盛。俗语有云:“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练武练到他这个份上,无疑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这便是*******,此人天份极高,一身所学犹以“八卦掌”和提纵之术最是精妙,师承“尹福”,年仅二十三岁时一身武功便已是登堂入室,得了个“宫猴子”的名头。
远远看去,他似是与那些街边的汉子没什么两样,相貌平常,面色黝黑。此刻手里正捏着几角花生慢条斯理的剥壳放向嘴里,只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是不停的打量着街上的人,目中精光内敛,像是在找什么。
这样的事情他这些天都忘了做过多少遍了,求的也不过是那北院里头的两位能睡个安稳觉,至于那些护卫,他从没指望过,要知道哪怕是京城那般森严,王五都曾三番两次刺杀过慈禧,虽说未果,但对一些人来说,那些护卫就和形同虚设没什么区别。
正自行走顾盼间,他眼神却悄然一变,直勾勾的盯向四五丈外一个宽厚的背影。
只在他目光落上去的刹那,他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后背似是微微一耸。他脚下很快,那人竟也不慢,双脚似淌泥,不过几步竟是似条泥鳅样滑进了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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