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听见一句清朗声音传来,甚是悦耳动听,心里正觉得惊奇,不知是谁说话,但转眼一想,这里除了黄善和陈绍纯之外,也就只剩下苦禅大师,于是他立马察觉到此人应该就是那一直在念佛的苦禅大师。
苦禅大师来自中土白马山。白马山是中土一家赫赫有名的佛家宗门,位于中土北方,与那中土东边天下佛家第一宗天昱山颇有渊源,算的上是天昱山的附属宗门,不过在中土的北方也是排的上名次的大宗门,实力大约和天河宗差不多。
此次苦禅大师正是下山游历红尘,到了这大和国境内,听说白海一带长期有鬼物盘踞,便自发赶往白海驱鬼。他此时已经在白海待了半旬有余,就是在一点点地积攒力量,想要一举攻破黎川山鬼物。这次许多前来帮忙的修士也是看着苦禅大师身后白马山的名声,想要与苦禅大师套些交情,所以才前来帮忙。
不过这苦禅大师却似乎十分不近人情,不过其中也有知道这些人目的的原因,所以一直不与任何人交往,倒是让很多修士失望不少。
苦禅大师好不容易开口说话,这一句留步立马就勾起了徐怀谷的兴趣,他转身好奇问道:“大师有什么指教,请说吧。”
苦禅大师停下了手里捻佛珠的动作,却沉默了。
陈绍纯敏锐察觉到苦禅大师手中动作,便知趣地说;“大师,需要我回避一下?”
苦禅大师想了一想,摇摇头说:“不必,我直接说就好。”
徐怀谷笑得更加灿烂,更加好奇苦禅大师究竟想要说什么事情,黄善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苦禅大师。
苦禅大师不紧不慢说道:“这位剑修施主,敢问尊姓大名?”
徐怀谷笑着说:“怎么,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今天这赴宴之人应该都看我不惯,你却想要知道我名字,这是为什么?”
苦禅大师面色不改,说道:“今日酒宴上面发生之事,我并不觉得施主做法有何不妥,所以也并没有把施主当做心性不良之人。至于我为什么想要问施主名字,则是因为施主背后的那只剑匣,我认识。”
徐怀谷听着这由头确实有些新奇,便挑眉疑惑道:“我背后这剑匣虽然有些来头,但是天下之大,我这样子的剑匣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吧,怎么偏就认识我这一只?”
苦禅大师轻轻一笑,说道:“万物皆有缘分可言,我与这剑匣早些年间有些渊源,所以今日还能再相见。施主若是不相信我认识这剑匣,要不看看这剑匣左后方半寸处是不是有一条裂痕?”
徐怀谷眼角轻轻一瞥,竟然还真就在那处看见了一条小小裂痕,顿时心里一惊。
这剑匣他背在身上也有不少时日了,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一条小裂痕,那苦禅大师为何知道?
他正要发问,苦禅大师却轻笑说道:“施主不必问我为何知道,因为那条裂痕就是被我打破。”
徐怀谷眯了眯眼,略一思索,立马提高了警惕,问道:“难道你与左丘寻有仇?”
苦禅大师恍然,笑道:“左丘寻……原来改了一个这么名字,难怪世人都找不到她了。不过我并非与她有仇,只是有一段渊源罢了。当年她从北边飞鱼洲来到中土之时,恰巧遇见下山游历的我。那个时候的我,也是白马山的修道苗子,自认不凡,便与她一战,可惜啊,那一架我输得可真是不轻,差点把我大道前程给丢掉。”
“我遭受如此重创,而对她所做的,却只是在她那剑匣上留下了一道痕迹罢了。不过那一战之后,对我心境也裨益极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间道理还是要亲身体会才来的深刻。于是我便放弃下山游历,直接回了山门,澄澈心思吃斋念佛,如今境界突飞猛进,已经是六境了。如果还能见到她,我觉得她敌不过我。”
徐怀谷打量了一番苦禅大师,觉得有人认为自己能在相同境界胜过左丘寻挺有意思,便玩味地说道:“没想到你与她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只不过就算是现在,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罢,转身又要走,苦禅大师赶紧再次出声留住徐怀谷,语气竟然有了一丝焦急,问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白海?”
徐怀谷头也不转,回答说:“按照你们佛家的说法,只要有缘,天下再大也能相见。若是无缘,就算是这一座小小的白海城,街头巷尾也不少,兜兜转转却也遇不见。”
徐怀谷执意要走,苦禅大师没有再挽留,而是默默看着徐怀谷离开的背影,嘴角突然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叹道:“这幅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她。”
之前二人交谈之时,陈绍纯一直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在一边听得稀里糊涂的,此时徐怀谷已经离开,他便也好奇地问苦禅大师说:“大师,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苦禅大师闭上眼睛,重新捻起佛珠,说道:“飞鱼洲那个销声匿迹多年的天生剑胎。”
陈绍纯如遭雷击,讷讷道:“苏……苏涒?”
苦禅大师没有讲话,安南楼重新平静了,轻轻的念佛声音响起,伴随着菩提子摩擦的细微声响,白海安然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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