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这一位大人识时务啊,早这样多好,乖乖地将钱全部掏出来。」兴安勾唇一笑,招了招手,他们凶相毕现,纷纷掏出武器。
如今他们这边的侍卫大多数受了伤,硬拼突围着实艰难,刘大人忍着满腔怒意,叫人将车内的值钱的东西都扔在地
上。
然而,路匪们还并不满意:「你们身上的呢?」
于是,刘大人他们咬着牙,将身上的配饰与挂件取下,一并扔前。
这时,兴安好似还是不甚满意,他一双深沉的眸子,如无机质的蛇瞳,在他们周身晃悠转动一圈,嘴角噙笑道:「你们身上的衣物看起来也值不少钱,一并脱了吧。」
什么?!
要钱就算了,现在连他们身上敝体遮羞的衣服都不放过!
简直欺人太甚了!
大太监总管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就是区区一乡下匪徒,竟也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踩爬到咱家的头上?
他当即怒骂道:「都是妇人当道为祸患,如此大一个军营寨镇定在此,却叫你们这些路匪嚣张至此!」
刚赶过来救场,却听到大太监总管的一顿辱女感言:「……」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些人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或者就事论事,冤有头债有主。
他们会迁怒,会责怪,会怨恨,会认为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害的,甚至现在连性别都能是一种错!
「不肯脱是吧,那就让咱们兄弟来帮你们吧!」
路匪们摩拳擦掌,一脸阴阳怪气地打算上前动手。
而刘大人他们脸色涨得肝红,既气又怄,连连后退,甚至都考虑着要不就干脆殊死一拼吧,总好过被人扒衣***至此,丢人至极。
「等等!」
郑曲尺赶紧上前阻止。
她还是来晚了,没有拦下他们露面,如今这情况,水火不容之势,分明就已经是将大太监总管与刘大人他们得罪狠了,此事也难以善了。
路匪忽闻这一声喊停,与兴安一并转过头去,却见到了小三小七与那新来的「小郑」一块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而「小郑」脸上还撕了一块布蒙上,她遮遮掩掩走到兴安面前。
兴安对她如今这鬼祟的模样还挺好奇的,他道:「等什么?」
路匪们也不明白她突然冒出来,喊「等等」是个什么意思。
「我有几句话,想与兴安哥私下聊一聊。」郑曲尺压低嗓音道。
兴安却说:「没瞧见我在办正事?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郑曲尺一把拉住他,隐忍道:「过后说,就迟了。」
兴安好似听明白了些什么,他视线扫过大太监总管那边:「你这么着急赶过来,是为了他们?」
「不是……我……」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路匪们皱眉看着郑曲尺,而另外刘大人那边的队伍也一脸狐疑与惊讶地打量起郑曲尺。
是一名女子……想不到路匪当中,竟还有女子的存在。
兴安却劝她死了这条心:「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我不可能会收手的。」
「现在收手,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凑近他,想小声地与他说一说对方的来历与身份。
「哦,我看……你是觉得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下一秒,却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蒙面巾:「你遮着脸做甚?」
当面巾离脸那一刻,郑曲尺脑袋一下就炸了,她本能地看了一眼太监总管的方向,然后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头去,拿手一把遮住了脸。
「你摘我面巾做什么?!」
她怒不可遏地质问兴安。
她声音咬得很小,生怕别人听出她的原声来。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太迟了。
大太监总管先是神色古怪,眼带沉思
,最后稍微回忆了一下,眼睛就瞪得像铜铃似的,他指着郑曲尺大喊道:「原来是你——」
「不是我——」
她用手挡着脸,立即反驳。
然而,大太监总管此时已经十分确认了:「就是你,想不到你竟然会跟路匪勾结到一块儿,我知道了,就是你在背后捣鬼的吧,咱家绝对会将这件事情禀报——」
噗——
尖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大量的鲜血不断从大太监总管的喉管处飙射而出。
太监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捂着喉咙,血染一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qδ
而呆然看着他死相的那一刻,郑曲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事,麻烦大了!
刘大人见大太监总管就这样轻易死在了他在面前,整个人目瞪口呆,抖得跟筛子似的,本来也想说的话,这会儿却识相的彻底闭嘴了。
他惊恐地看了看杀完人之后却还在笑的兴安,又看向一脸呆滞的郑曲尺,仿佛已经认定了就是她在背后教唆这群路匪杀人,她已经叛君叛国了。
郑曲尺头痛地抚额。
这事……因为死了一个重要人物,变得复杂了,只怕也不能善了了。
她想,如果不将兴安这一群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以邺王的尿性,他「奈何不得冬瓜」,肯定会拿她跟玄甲军来当「茄子」承担下这一切的罪责,毕竟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整治借口啊。
她转过头,看着兴安,平静地问道:「你当真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就是朝廷的人吗?」兴安回答得不以为然道。
看来,他还是知道其一的,可惜还有其二。
「没错,是朝廷的人,但他们却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寻常朝廷官员。」
「什么意思?」兴安神色微凝。
她指着地上那具尸体:「你杀的那个是邺王的贴身大太监总管,相当于邺王的左右手,你一出手就废了邺王的一只手,你猜若邺王知道了,会有多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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