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峨认真看了宁独一眼,没有再追问原因,转而说道:“虽然我讲课时候很繁琐,也总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但我还是希望你多来听听我的课。”
宁独恭敬地回道:“我一定不会落下。”
庞旧山松了一口气,跟上了司马峨的脚步,三人一块站到了格物亭旁的那片竹林前。
司马峨看着眼前的竹子,说道:“我资质愚钝,参竹用了三年;商师兄,也就是你们的总教习,只用了三个时辰,陈难萍也只用了三个时辰。参竹这事,因人而异,强求不得。”
“可我已经用了三天。”宁独很诚恳地说道。
司马峨定神看了宁独一眼,笑道:“用的时间久,未必就不如他人。有时候太快了,反而没有好处。”
宁独却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出了问题。”
“伸出手来。”
自己的身体有秘密,这件事情宁独很清楚,两个老贼折腾了自己十年,不可能只是为了寻开心。然而至于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又有多大,宁独不清楚。这就好比一座山有宝藏,却不知这宝藏到底是什么价值几何。这个时候,独自探索最好。一旦被别人知道,必定会产生无尽的麻烦甚至于杀身之祸。
宁独却没有犹豫,伸出了手。
司马峨像是大夫把脉那般,将手指搭在了宁独的手腕上,闭上了眼睛。
风吹动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庞旧山屏住了呼吸,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大半个时辰,司马峨才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宁独,眼神复杂。
“司马教习,怎么了?”庞旧山迫不及待地问道。
司马峨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若是将人比作一个容器,将元气比作水,那么这个容器的开口多少与大小,就决定了灌满水的快慢。这些看不见的开口,我们将其称之为‘窍’。一个人身上共有一百零八窍,其中开的数目便决定着最初修行时的天赋。普通人只会开四五窍,能开十二窍就可修行,三十六窍就为中等之姿,七十二窍则为上等,百窍以上则为绝世天资。”
“那么,我宁哥开了多少窍?”
司马峨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窍?!或者……才一窍?”庞旧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窍不通。”
庞旧山顿时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峨,希望自己听错了。
宁独恍然道:“这样一来,里面的杂气出不去,外面的元气也进不来,我就不可能变成一棵竹子。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司马峨弯腰捡起了一片竹叶,递给了宁独,说道:“变不成竹子,你还可以变成其他的东西。参草,参树,参人,甚至参茅厕都可以。”
宁独接过了这片竹叶,想起胡然只一闭眼就说她的竹叶落了,他轻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说道:“或许要下雨了。”
司马峨笑了笑,径直走了,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头道:“庞旧山,撒谎不是好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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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旧山却无心笑,只是点了点头。
宁独松开了手,任由竹叶掉落。修行就该自然些,就像天气一样,强求不来,司马峨的意思宁独领悟的很快。
庞旧山拍了拍宁独的肩膀,说道:“宁哥,我去帮你打听打听,有什么法子开窍。大山都能凿个窟窿,我就不信不能在人身上凿开几个窍。”
宁独忽然抬头向前望去,看到了陈难萍。庞旧山也看到了,便笑着叫道:“陈难萍同学,你好啊!”
陈难萍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来,没有理会庞旧山,只是看着宁独。宁独也看着陈难萍,眉宇间并没有敌意。
“三天,你还没参竹。”这是陈难萍第一次在青藤园开口说话,声音很冷很硬,好似寒潭里的铁剑。
宁独笑道:“你参你的竹,我参我的。”
“好。”陈难萍说完这个字,再也不废话,径直离开了。
庞旧山长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宁哥,这个女人不好惹。像是一阵春寒,走了,还留了一地的冷意。”
“你需要尽快了。”
“我晓得。就连陈难萍都能看出我是假的你是真的,那么司马教习肯定也早看出来了,估摸着整个青藤园都快知道了。我确实得抓紧时间退学了。”
下午司马峨又是没有课的,庞旧山也不打算在青藤园转悠了,便跟着宁独一同回了家。
宁独跟庞旧山刚进门,胡然就长喊:“少爷,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好久,我都快要饿死了。我好饿,就先吃了一个鸡翅,我就吃了一个而已,还留着一整只烧鸡,少爷,你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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