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王锡爵禀后,就看向戚继光等执政公卿:“你们怎么看?”
虽然这事是王锡爵提出来的,戚继光倒是先站出来道:
“陛下,不杜绝本族女子卖身,就无法杜绝贩卖拐卖本族妇女儿童之事,更无法杜绝强逼本国女子为娼之事,故杜绝本族女子卖身乃大仁,为一二糊涂女子寻短见而让青楼成为可以让华夷尊卑之礼紊乱之地,乃小仁,此时只能舍小仁而取大仁。”
“有理,朕也持此见,但也要让有司严防糊涂辈因此再寻短见。”
“让各司做好赎身赔偿之事,只要青楼和卖身汉家女配合朝廷,朝廷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朱翊钧也跟着说了起来,然后看向沈一贯:
“另外,你们礼部也要多加引导宣教,让所有想以声色取利的本族女子知道,朝廷这样做既是为了整个国家和民族一直欣欣向荣,也是为了她们个人更健康更幸福,别因为虚荣与想走富贵的捷径路而做了糊涂人!”
沈一贯拱手称是。
而礼部尚书沈一贯在出宫后,礼科给事中周灿就来见了沈一贯问道:“大宗伯,怎么样,陛下可有要撤回圣旨的意思?”
沈一贯摇头,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朝廷恨不得汉人中,每一适育女子都有怀孕,恨不得每一适婚男子都娶妻纳妾,以增生齿,而利将来,使得日月所照之地,且是汉家血脉!”
“为此刑部已经开始拟对到一定年龄不婚不育者罚款或徒刑之类惩戒。”
“所以你觉得几个为情而殉的风尘女子,阻止得了朝廷的意愿吗?”
周灿听后呆呆挣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沈一贯拱手告辞。
而周灿在离开沈一贯这里后就来到一青楼,对一叫玉爱的青楼女子说起了此事:“伱嫁人吧,朝廷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玉爱听后不禁空垂泪,然后点了点头。
周灿也叹了一口气,不禁切齿言道:“这都是张太岳之过!他让当今天子变得推崇实学,改革礼法,才使得国朝一直热衷于外扩,热衷于内惠,使得如今惠民太过,以至于,你不能再以色娱人,我也要少许多乐趣。”
“既然朝廷宁肯自己花钱让我们从良,那老爷何不收了奴家为妾?”
玉爱猛抬头问着周灿道。
周灿忙道:“这不可能,且不说我周家家规要求即便纳妾也只能纳正经女子,即使不要求,我一个侍御风宪官也不敢养外室啊,饶是来这里,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来。”
“我不是正经女子吗?”
玉爱流着泪问道。
周灿没有回答,只建议道:“要不你去学倭文,以后就说自己是倭女,这样就能留在这里了?”
玉爱摇了摇头:“不行!若为倭女,会被爱虐人的老爷们打死的,现在我虽也是残花败柳,但好歹是有汉人户籍,若被打死,也是有人要偿命的,不然就会真的被那些坏人当成阿猫阿狗一样欺负了!”
“好吧。”
虽然玉爱不愿意假扮倭女,但因为朝廷执意要禁止汉家女卖身,也就还是逼得许多风月场所不得不只蓄养胡姬与倭女接客,这让许多勾栏之所,不是蓝瞳金发的白女在摆着腰肢,就是各种倭语叫声在梁间轩内出现。
而与此同时,民间鞭炮与唢呐声多了许多,鞭炮声更是此起彼伏。
原因自然是受此政令影响,嫁娶之婚庆多了许多。
微服私访京师城的朱翊钧在发现这一现象后颇为欣喜。
作为皇帝,大明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他巴不得结婚的汉人越多越好,这样生的汉人也就越来越多,如此也就有更多的汉人能为他去开疆辟土,将来他的全球统治也就更加稳固。
为此。
朱翊钧在回宫后还下旨,以嫁娶乃天下大喜之事,为不让天下大喜被阻拦,自亲王以下的仪仗,遇见嫁娶之队伍皆要先避让,嫁娶队伍不必因遇权贵官员仪仗而息音乐,以使嫁娶更顺。
朱翊钧这样做和朱元璋准许民间女子嫁人时可以凤冠霞帔、男子娶亲时可以着状元服一样,都是为鼓励生育,让人对嫁娶这事更加积极。
毕竟平时遇见官老爷仪仗要给官老爷让路,要给官老爷面子,但这个时候却可以不给官老爷面子,可以比其高贵一等,这怎么不让人对嫁娶这种活动更加向往呢?
当然。
为鼓励汉人生育,朱翊钧也不只是变着法的提高结婚率,还在提高妇科和产科的医疗水平,增加这方面的医疗能力,以及各种社会保障。
繁殖本就是人的本欲,如果普通汉人百姓不愿意繁殖,肯定是社会保障不够,自身生存都变得很难。
所以,朝廷一旦加强保障,就不愁没人生,只会恨不得多几个儿女,以求满堂之乐。
兴明书院所收留的烈士遗孤中,女孩们基本上不是受培养,入宫中任女官,就是成为了妇科圣手与产科圣手,而担任着医部的女医官,且负责在各大官办医馆给生产女子助产或者治疗妇科疾病,以减少女性死亡率。
不过,朱翊钧才即位二十余年,在提高妇科和产科医疗水平方面,也还没有投入大量财力支持,培养的人才也还不够多,所以官办医馆,尤其是专门负责妇幼保健的官办医馆还只是在京畿一带与各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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