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206大姐这样怀着孕来上学的学生绝非个例,甚至还有抱着孩子来上学的呢。
校园里有许多人,有的三五成群在辩论或探讨,也有的独自坐在未名湖边看书。
他们有的掌心带茧,有的早生华发,他们大多衣着朴素,偶有光鲜的同学路过,也没人多看几眼——吃什么、穿什么都不重要,他们更在意读了什么书。
漫漫求学路,有人走了四百里,有人走了十余年。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条路多难走,也没人比他们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学习气氛真浓啊,”温岚感慨,“我都想去做张数学卷子了。”
王淑梅也深感赞同:“是啊,走慢一点儿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去年写完的三瓶钢笔水。”
林念禾看看她俩,觉得自己也应该配合:“我也是。”
王淑梅和温岚大概嫌这三个字太干巴,望着她,眼神示意:你继续。
林念禾:“我想……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
如今的大学食堂每个月会发一些饭票,只凭这些饭票可以维持基本生命需求,处于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状态。
若想吃饱、吃好,那就得自己再花钱买饭票了。
至于饭菜好坏,就全凭主观判断了。
有人感叹土豆烧豆角里还有肉,也有人对着饭盒食不下咽。
看着林念禾略显苍白的小脸儿,王淑梅伸手戳了她一下,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一根溪市食品厂的香肠,撕开包装掰了一截放进她的饭盒里。
一尺长的香肠,四个人分了。
林念禾感动得想哭:“发明香肠灌装机的人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品德高尚的人!”
温岚:“她要是能要点儿脸就更好了。”
林念禾不理她,仓鼠似的啃香肠。
他们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似乎是夫妻俩,妻子正在说等会儿去帮丈夫铺床之类的话。
林念禾有些惊讶,问苏昀承:“男生宿舍女生能进?”
“嗯,可以。”苏昀承点头,把林念禾不吃的肥肉放进嘴里,“今天有许多女同志。”
苏昀承对女同志的判定向来有误,他的“许多”,估计不超过两位数。
林念禾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也应该表现一下,便说:“那我等会儿也帮你铺床吧!”
苏昀承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
扎心好友岚姐从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挥刀机会:“你铺床?苏昀承明年能睡上个安稳觉都算你超水平发挥了。”
林念禾:“食不言寝不语,请闭上你的嘴。”
林念禾当然不担心苏昀承的自理能力,但她还是硬赖着他去男生宿舍溜达了一圈儿。
理由很简单——没去过,好奇。
她到时,大部分学生都去吃饭了,因此没见到苏昀承的室友。
苏昀承住407,六张床,林念禾一眼就认出了苏昀承的铺位。
他的被叠得实在太板正,床单上连条褶皱都没有,想认不出来都难。
与她一样,他也选了左手边的上铺。
秉承着“来都来了,不做点儿什么实在可惜”的思想,林念禾象征性地拂了两下床单,在过分整洁的铺位上印了两个颇具生活气息的手印。
苏昀承的行李没收拾完,他给林念禾搬了把椅子让她坐着,自己整理衣服。
林念禾一边剥松子一边和他说话,时不时还往他嘴里塞一颗松子仁,主要负责提供情绪价值。
“我发现你们宿舍很干净哎,”林念禾没话找话,“比我那干净多了。”
同样都是正在整理中的宿舍,407干净得就像六个人都没带行李来似的。
208嘛,林念禾出门的时候除了天花板上没东西,地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苏昀承扫了眼室内,略皱了下眉,显然不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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