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里的尚让得知消息,即令泾河驻军多设箭楼沟壑,又派遣诸葛爽、许源奴领大军十万驰援泾河,势要将杨复光人马尽数消灭在武功城外。
鹿晏弘奉命在泾河以南的富仁镇屯扎,这日清晨,有信使来:“二将军,郡王手书到。”
“快拿来。”
打开书信,见信中写道:“晏弘,贼于北岸屯兵日久,士气已堕,命你亲率所部兵马,趁夜急进,不求尽剿贼兵,只要拆毁北岸营房即可,贼兵若是反攻,可徐徐向西撤退。如律令。”
看罢书信,鹿晏弘传命将校:“你们随我自并州到这儿,未尝与巢贼一战,养精蓄锐时间久了,想必个个都盼着杀敌建功。今早接到弘农郡王将令,命我出击破敌,你们即刻各回营房,点齐人马。今晚人吃双餐,马食夜草,二更时分从敌营西面十里处渡河,直捣贼兵营寨!”
“听令!”
鹿晏弘眼光扫视众将,厉声道:“务必小心行军,渡河后若有出声暴露我军动静者,定斩不饶!”
众将接令而去。
到了晚上,三千兵马饱餐战饭,出了城沿南岸悄悄疾行,直到和齐营相距不足十里处,在一处河流平缓的地方偷偷度过泾河,来到北岸。
当夜乌云遮月,秋风习习,唐军悄悄来到贼兵营门外,鹿晏弘一声令下,三十余号铁甲力士抛钩扯绳,拽开营门,五百名骁骑军士高举长刀当先冲杀进去,步战兵紧随其后,马步弓手护住两翼,后军点燃火把,进营四下放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多时,泾河北岸的营房顿成一片火海。齐兵毫无戒备,将领抱头东奔西跑,士卒胆裂遍地呼号,被唐军杀得落花流水。
唐军烧毁了齐兵营帐,抢获了些辎重粮草,鹿晏弘不敢恋战,号令弓箭手压阵,缓缓后撤。东面赶来的诸葛爽、许源奴正撞上逃跑的齐军败兵,得知了北岸营帐被烧的事,催动大军疾驰而来,追赶鹿晏弘。
“将军,贼兵追来了!”
“抛弃辎重,渡河!”
鹿晏弘见齐兵来势汹汹,号令唐军迅速南面渡过泾河。不多时,诸葛爽、许源奴追到北岸时,见鹿晏弘已率军沿南岸向西退去。
许源奴道:“我带人渡河追击,你分兵一半,沿北岸西进,防止唐军再渡河北逃,等我紧紧咬住他们,你再渡河夹击。”
诸葛爽向来听说杨复光善于用兵,心中有疑虑不敢冒进,但作为降将,又担心给人留下首鼠两端、临阵怯战的口实。所以当即答应:“好,就听许将军安排。”佯装应承,等许源奴率五万大军渡河西去,他却只派出五千人沿北岸行军,自己一面收拢岸边辎重,一面派人将鹿晏弘偷袭营房、许源奴渡河西进的事飞报尚让。
“不好!”
尚让取地图查看,当下情急。身旁的将佐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哼!全军开拔,随我去攻打武功城!”
尚让率领余部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向武功进发,诸葛爽也接到将令,率军北上与尚让汇合。只有许源奴沿泾河南岸一路向西追杀鹿晏弘,直追到亭口以西的五十里处。
两河之间多是潺溪水坑,土坡沟壑星罗棋布。鹿晏弘率军来到这里时,许源奴也已经渐渐赶上,鹿晏弘见难免一战,手持令旗叫士兵们止住阵脚,横刀立马道:“看来敌人是不肯轻易放我走了,忠武军的男儿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三军齐声大喊,声势震天。“将军,我们杀回去吧!”“和这帮贼寇拼了!”
“那就让这群乌合之众,瞧一瞧咱们忠武军的本色,拔刀!”
骁骑军士一字排开,一个个钢刀在手。
“将军快看!”
正待发令,只见许源奴后军阵脚大乱,原来是杨复光亲自统率援军从东面杀来,截住许源奴归路。
鹿晏弘大喜过望:
“冲锋!”
一声令下,河谷里铁蹄齐奋,好似奔雷,天地间人喊马嘶,犹如山倒。
许源奴忙指挥大军分头迎战,这里地势狭隘又多是水泊河沟,五万大军多是步兵,一则排不开方阵,二则跑不过战马,鹿晏弘一马当先冲杀进来,骁骑劲旅冲锋的势头未减,好似黄河决口、大厦倾塌,顿时把许源奴的人马撕开了一道口子。
齐兵队伍在鹿晏弘、王建、晋晖、庞从、李师泰率领的忠武军冲杀之下,分散成三三五五各自抵抗,不成阵型又无弓手、盾阵保护,被唐军骑兵肆意冲杀,虽是以五万人对战不足两万的唐军,但仍是有心无力、捉襟见肘,形势急转直下,兵士死伤者众多。
许源奴在裨将的护卫下且战且退,向北面缓缓后撤,来到泾河岸边,举目四望,东西两面是唐军截杀,南北双方有大河阻拦,乱军遍地哀嚎,收拢不住,很多人不听指挥,淌河向北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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