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此之前,陈三爷还没有对秦镇起杀心。
自柏杨楼事件之后,陈三爷肯定铁了心的想要杀了秦镇。
“但他动不了你。”陈快亲自为秦镇倒满一杯:“至少现在,他动不了你。”
“为什么?”秦镇紧接着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陈快并未直接解释,而是话锋一转谈起了如今的近海县。
“镇儿,且看看如今的近海县,衣食住行,各行各业,下至织履贩丝,上到盐渠矿产,哪个跟三大家族没有关系?早些年三大家族相互鼎立,虽说垄断了近海县的经济命脉,但至少还有些油水可捞,还有些好日子可过。”
“自打方家式微,被黄家狠踩一脚之后,三大家族成了两家针锋,这世道是越发的糜烂了。”
简单地说,多方角逐肯定要比一家独大要好。
作为近海县的实际掌控者,近海城主自然希望看到“四大家族,五大家族”之类的百花齐放,而不希望黄家和陈家两家独大,甚至沆瀣一气,拥地自重。
不利于管制,更不利于近海城主发财。
结合陈快刚刚所说的点到为止,秦镇很快参悟其中的深意。
“是城主大人的意思?”
按照陈快的说法,仅靠陈快一人是保不住秦镇的。
能够让陈三爷妥协的,只有那位城主大人!
“可城主大人又为何要袒护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呢?”
对于这个问题,陈快的回答十分简单。
“在近海县,能够找出一个有潜力,并且有胆魄敢对上黄家、陈家的人,屈指可数。你和黄家有矛盾,今儿又和陈三爷有冲突,正好合适。”
秦镇沉默了。
半响后,秦镇沉声问道:“城主大人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就像去赌坊里寻刺激的赌客一样,随便扔两钱儿,输了不痛不痒的,万一赢了不就赚大了?城主大人对你并没有什么信心,甚至都不会帮你,他只会冷眼旁观,看着你跟那两家斗。”
“你赢了,是你的造化,然后他心安理得的摘桃子;你输了,是你的命不好,他甚至不会为此感到惋惜,而会马不停蹄的物色下一个人选。”
“官场嘛!不就是这样?哪个当官的不跟豪绅斗?官老爷的权利哪里来?还不是豪绅给的?豪绅赚钱的名目哪里来?不也是官老爷递的?”
“只不过如今,双方都觉得对方要的有些多了。”
这些话,陈快本不该说。
他混迹官场这么些年,早就把这些官老爷和士族豪绅的心里揣摩透了。
对他而言,这已是不宣之秘;可对于秦镇而言,却让他获益良多。
听了陈快的话,秦镇对眼前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些全新的认识。
看着桌上凉放已久的烈酒,秦镇最终端起,一饮而尽。
陈快咧嘴一笑:“看来你是想通了。”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秦镇叹了口气,其中有不甘,有控诉,有无力:“咱们这些贱民,想讨个活计,真是太难了!”
“谁说不是呢?若单靠勤劳能致富,田里的牛早就发财了!”陈快再度给秦镇倒满酒。
一壶酒喝到这里,也差不多见底了。
只听陈快神秘兮兮的朝秦镇道:“秦镇,我把你当兄弟,今儿就给你交个底,我这次来近海城,是带着任务来的。”
面对秦镇疑惑的眼神,他起身附耳。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张藐是个好官,但近海城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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