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槐连声答应,肖致理也不再次耽搁,告辞离去,毕竟宫城发生如此大事,那些个久居京城的八方使臣四夷客商肯定会有些不着边际的猜测,流言蜚语自是少不了,礼部下辖主客司此时需协同鸿胪寺安抚这群番邦人情绪,并给予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堵住这些个悠悠众口的三人成虎,遏止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以防止对大周造成舆论上的损伤。</P>
岳白雉也朝着岳槐欠了下身算是招呼,也不说话,也不等岳槐说话便转身离开,毫无拖沓。</P>
岳槐倒真是习惯了自家这个大侄女的脾气,怎么说也是供职于皇城里的一家人,一个在外城一个在内宫,本就是好事之人口中谈资,若是走的近了难免让人背地里说道,徒增口舌。</P>
岳槐守卫整座皇宫外城,只接受天子调派,对于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自是未参与过也不懂得,可是常年行走于内宫,岳白雉接触的人或事可要比外面更加叵测,也不得不多多注意些,刻意的保持些距离,毕竟口蜜腹剑才杀人啊。</P>
拐出太常寺大门,岳白雉紧走几步跟上肖致理,很难得的率先开口道:“岳统教就是这般性子,都是为我大周做事,难免发生些小摩擦,肖尚书莫要在意。”</P>
肖致理自是明白岳白雉话里意思,这个虽说没有实际权力却是身份重到离谱的女子在后宫的受宠程度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到的,莫说她在内宫里与外头判若两人的脾气,一张嘴颇得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娘娘贵妃的喜爱,就是怀里这只难得一见的彩雉,都很得眼缘,那些女人哪一个拿出来不都得压死个人?就这个和有无实权有甚关系?</P>
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至少肖致理就很是不喜欢这只眼神凌厉的彩雉,是以不着痕迹的在本就不算是近的距离上又拉开了些距离,回道:“岳备身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为圣人分忧,怎会计较这些个小事?”</P>
岳白雉也不继续纠结这事,抚着那道靓丽金羽,状似无意道:“肖尚书这几日怕是有的忙了吧。这刚刚过完年没多久皇宫外城就发生这般事,定会引起天下人注目,那些个番邦使团怕是叨扰不止,礼部可要好好平息一下内里流言。”</P>
似是很怕那摇摆无序的尾羽碰到自己,肖致理这次很是明显的歪了歪身子,说道:“相比于此,我更是担心圣上龙体。岳备身从内宫出来未曾有所闻听?”</P>
岳白雉很是深意地瞧向肖致理,语气里带着些提醒的意味,道:“肖尚书,这内宫的事,就算是我这个在里头干活的,也不能过多打听不是。”</P>
肖致理恍然,点头,“是极是极,是我多嘴了。”</P>
“我自然理解肖尚书是关心圣人安危,只是这涉及大内隐私,若被有心人听到……”</P>
都是聪明人,岳白雉几句话点到即止,两人打个哈哈算是就此揭过,岳白雉忽又道:“我这也是刚刚散值,左右无事,跟着肖尚书去趟礼部,应该不打扰吧。”</P>
肖致理双目一凝,侧头瞧去,两人职位不同责任不同出身也不同,本就没有任何交集,何况在整座宫里岳白雉出了名的与人极少言辞,这次里主动与自己说了这么几句在肖致理看来已然是咄咄怪事,眼下又提出如此要求,虽说自己是无权干涉别人去留,可既然对方有此一说,肖致理仍是不无防备地问道:“岳备身去礼部作甚?”</P>
岳白雉瞧着老尚书视线里那种不言即明的质问,也不说话,只是报以浅笑。</P>
肖致理未得到回答,若有所思,步伐加快,不再与岳白雉并肩。岳白雉自然也不介意,不紧不慢跟在后面。</P>
她来此处无非就是收了懿旨口谕前来探听这事的来龙去脉,毕竟后宫妃嫔一应人等是无法擅自离开内宫,也就只能安排她这唯一一个女子。</P>
这边两人一前一后,对面捉急忙慌跑来一名皇城守备侍卫,一身甲胄丁零当啷,躬身拜道:“肖尚书,有人在礼部等候,让您速回。”</P>
贵为礼部尚书的老人,这个至少是古稀之年的老头子肖致理微微皱眉,显然是对这口气感到不自在,“什么人?又是哪国使节?”</P>
“夜家。”</P>
自是多多少少知晓离着不远处的那名白衣女子与夜家的关系,侍卫偷眼瞧瞧,方才补充道。</P>
“夜三更。”</P>
侍卫前伸摊开的手上,分明躺着一块形状毫不规则的墨玉。</P>
如靠山王夜幕临亲临。</P>
夜光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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