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其他,就是无故杀人这桩罪名,官府出兵都是有理有据。只是这也仅仅是万千线索中唯一算得上透彻的一条,夜遐迩可是清楚记得在武当山上岳青凤偷听来的那些话。
登州、辽东、四子棋、一线通、师姐师妹、所有谋划、韩有鱼的益处,如此种种晦涩难懂的交待便如梦魇一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显然不会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甚至于夜遐迩都怀疑,现下若是顺藤摸瓜找到安驾城凤来仪,说不定早已是人去楼空。
她更不会相信能将局势谋划如此,涉及恁多,会这么轻易的任由颜衠这种不确定因素出现。
夜遐迩开口道:“即便眼下把将军令一家子与祸乱道门的扶瀛新教联系到了一起,武当山上张九平道长也好、石敢当道长也好,胡非真所谓的循烟下神的手段便解释的通了,想来也是有南柯子的效果。到得眼下,想想诸多线索其实还是毫无头绪,他们背后所有谋划仍旧不甚明了,想想那日里凤哥儿听到的,也仅仅是将这所有纷繁杂乱的线索有所串联,不过是管中窥豹九牛一毛,指向仍旧不足万一。”同样有所思忖的夜三更点头复又摇头,
“如此便还不能打草惊蛇。”夜遐迩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也不知道凤哥儿在哪里”,房中趋于平静。显然也是插不上话的姜一这才开口,
“所以这事是报官还是再去探探将军令的口风?”自然有所思虑的夜遐迩朝向自家表哥,忽然问道:“把将军令放走,你去跟着,可行?”微一愣神姜一还不等开口,夜三更直接否定道:“这个法子不能再用了,岳青凤那家伙现在安危不知,颜衠这个样子也够让人担心,可不能再让一哥冒这个险。”也不强求的夜遐迩便不再说话。
多多少少也能猜测到其中隐晦关联的姜一开口问道:“遐迩的意思是不报官,我们自己解决?”这次不用夜遐迩解释,夜三更便道:“眼下很多线索尚不明了,即便是报官,证据不足到最后怕也被他们逃脱了去。你是不知道这伙人的鬼蜮伎俩,一个个八百个心眼子,狡猾得很。”
“那就非得我们自己解决?”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其实好似是姐弟两人都陷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桎梏里去,他们仅仅是阴差阳错的遇上这些事,而不是必须去由他们解决。
武当山上夜遐迩曾以家国大义规劝过夜三更一次,不过那也是自家小弟小妹身处其中,身为姐姐哥哥,出面解决毫不为过。
眼下,即便是想破脑袋,任谁来说,这事都与他们两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若是说真就担心因为本该七年前伏法的凝脂玉现下再度出现会将夜家牵扯进来,怕是夜家下面那些依附的世家门阀也能想出一些个理由摆脱嫌疑,这盆脏水可泼不到自然也泼不倒盘山上这棵屹立于大周二三十年的大树。
这种事糊弄糊弄将军令这种大周以外的也就罢了,哪怕普通老百姓了解此中详实估计也只会觉得这便是湖中投石,有涟漪,但绝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姜一有此一问,让得夜三更略一愣神。说到底,自己这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根本就没必要去考虑这么多的前因后果,和自己压根也没半颗铜板的关系。
夜遐迩展颜而笑,手边茶碗一个个,她一个个拿起,一个个放下,一个个好似起名一般,她一声声。
第一个,她说是,
“机缘。”第二个,她起名,
“气运。”第三个,她叫做,
“福泽。”第四个,她称为,
“香火。”第五个,她谓之,
“因果。”第六个,她沉吟,
“道义?”暗示东西南北与天地六个方位的茶碗依次离开市面上很常见的木制茶海,夜遐迩用一声疑问来结束。
尔后复又一一拾起,挨个翻扣回远处,丝毫不差。她说,
“江湖。”她又说,
“庙堂。”她复说,
“家国。”她再说,
“百姓。”她还说,
“君臣。”她最后也无沉吟,说,
“你我。”
https://xianzhe.cc/book/45268/26957046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