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桥后那一人多高、一整块汉白玉石所雕刻的仙女献桃更是罕见,那硕大寿桃桃尖上一条灯芯吐着长明火苗,散发出来的香气也能猜到灯油的不菲价值。
再往里,一群白衣男女忙忙碌碌穿梭其间,有条不紊不显混乱。小江继续向里,约摸走了个七八丈距离,进入一间小室,内里摆设简洁,一桌一凳,桌上摆着一沓喜事才用到的红纸,还有一杆细支狼毫,搭在砚台上。
小江入座,托腮发呆,不知寻思什么,一直过了一刻钟,与砚台相对的右手边机括声咯咯作响,紧接木桌上
“咔”地凹陷进去一尺见方黑窟窿,又是一声沙沙摩擦,木桌恢复如初,却是又多了一沓白纸。
纸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尽是些近期大周各道各州乃至各郡发生的大事,皆有红笔批注,小江翻阅的也是随意,扫上一眼便借着舒活点燃,扔进脚下炭盆中。
直到再一张,无甚标注,白纸黑字,记录的竟是虢州凤凰城里从这几日里发生的事。
大到一伙贼人劫持城主,小到府衙里夜三更与二三一招交手,详细到令人惊骇。
眼下刚过正午才是未初时分,相距三四百里外的事情便详尽的摆在面前,如此惊人速度如此详实记录,怎能不令人讶异!
小江未再有刚才随意,看过一遍又一遍,再一遍,极尽认真,方才提笔舔墨,抽过一张红纸,洋洋洒洒几个娟秀小字,尔后收笔一推砚台,门口帘子旁小铃铛叮当作响。
有一名手腕处绑缚一条黑色丝带的白衣男子躬身快步进入,双手插袖恭敬立于桌前。
将红纸往来人面前一推,小江开口道:“转内线。”来人接过,并无太多礼数,转身离开。
曲水湖上隑洲有半人多高大鹰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掠过长安一百单八坊,俯瞰那四四方方绵延百余里高大城墙,一头扎进西方群山。
山中林密,一座山头里半山腰突兀的种着半亩竹林,竹下扎钢刀,有坟茔孤零零。
大鹰声唳唳,盘桓几圈降落于坟茔石碑旁,先是用脑袋蹭蹭石碑,又张开丈余翅膀忽闪忽闪拍拍坟堆。
一侧茅屋那名夜家四爷夜鸿图,一头扎眼散乱白发甚是扎眼,揉着惺忪睡眼,长长伸了个懒腰。
大鹰扑扇几下便到男人跟前,两道如刀般犀利眼神眨眨,颇有灵性的抬爪递出。
男人抽出绑缚在鹰爪上的红纸,摊开又卷起,放回原处,很是宠溺的弯腰摸摸大鹰脑袋。
“去吧。”一声锋利哨声响彻山间,大鹰冲天而起,一声唳唳,像是附和着男人口中哨音,倏忽消失于云霄之中。
仰头朝着已然瞧不见的大鹰消失方向,在盘山正北,下面是有着千年历史、七朝古都的赫赫皇城,这个江湖武人试手石轻轻呢喃。
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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