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是手一挥,身后自有数名骑兵下马,手搭腰间横刀,上前协助。
王江心中自有盘算,想着留下这几人去抓那个稍微有些功夫底子的疯叫花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正欲策马,便听得人群里一声暴喝,
“休伤我兄弟!”王江闻声侧头,只见那边人群里冲天飞起一道人影,直直扑向那疯叫花。
却说姜一正自苦闷,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然有打扮精良的甲士插手,着实让人措不及防。
虽说殓刀坟不理世事许久,可看对方这身穿着也知道这伙甲士也不是等闲之辈,如此一来,事情发展怕是便不受控制了。
当下姜一也不再犹豫,冒着与官府发生冲突的可能直接出手,跃身上前,尽是几个纵身便闪进那些个铜钉布甲的甲士之中。
王江见有人出手,虽不明就里,也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踩马镫,身形乍起射向那人。
姜一听得身后风声,暗道一声好,于半空里使了个千斤坠迅疾转身,腰间一把鬼头刀倏地探出,斜斜上挑,攻向王江。
原来姜一救夜三更是假,引王江出手是真。他自是看出这黑甲小将军不凡,当机立断便一招指东打西引他出手,只想着吸引各方注意力,让已经心生魔障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呆着的夜三更有逃走的机会。
王江又怎会料到对方有此心思,眼看着对面寒光乍现,如若被一击命中怕是就要来个对穿,赶忙急急刹住身子,落地后又急速后掠。
姜一自然也没有料到对方速度如此快捷,脚尖点地紧随其后,一把鬼头刀或挑或劈,或撩或砍,刀刀不离王江半尺距离,招招都是快攻。
眼见对方招式狠厉,王江不敢托大,一个劲的后退再后退,躲闪之余一脚挑下马腹上皮革布囊抓在手里,顺势一挡,隔开之际迅速将手中布囊做出下劈之势,只听得一声金鸣之声
“当”地响起,两人一记对招便又分开,各是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说时慢实则两人如此交手也不过是在两个呼吸之间,王江手持布囊护在胸前,眼见对方那似乎蕴藏着无穷爆发力的矫健身形又要上前,赶忙抬手阻拦住已然反应过来的身后乌锤甲士,忙道:“等一下等一下,先别动手。我看你身手不凡,这疯叫花倒也有些身法,可否告知身份?如此当街胡闹,我若是不管,可真说不过去吧。”姜一手中鬼头刀指地,虽是收手势可也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出击,语气里不无警惕道:“我家少爷只不过是练功出了岔子,用不得你们多管。”那一边不知是不是夜三更体内紊乱气机复又连接,只是一下竟撞开了那些布甲士兵的合围,仓皇逃跑。
王江又道:“你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常法吧,教城中百姓如何安生?”姜一眉头微皱,眼看着夜三更又撞进人群,惹得百姓又是一阵惊慌,却仍是含糊其辞道:“我自家事,不用你们插手。”转念一想,对方毕竟也是朝廷中人,还是周全一些,又道:“城中一切损失,烦劳去报于京城盘山夜家王府,自会有人料理。”姜一自然也是想得借盘山夜王府名号缓一缓眼前这些甲士,毕竟大周唯一异姓王的面子,莫说地方官府,即便是军中也都是要给的。
只是令姜一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这个黑甲小将军脸色变得甚是惊诧,愕然道:“夜王府!?”姜一不置可否。
与夜三更自小一起长大,心念所致对于这个已然跑远的疯叫花身形觉得越发熟悉,再度试探问道:“可是夜家三公子夜三更?”不等姜一这边搭话,乌锤甲士队伍最末尾传出一声狰狞嘶吼,
“夜三更在哪里!”却是城外横峰驿遇到的那个没来由暴走的健硕汉子,被五花大绑地缚在一名甲士身后,动弹不得,只是挣扎着叫唤。
不过却仅仅是换来前面甲士一记直拳,喝道:“老实些!”姜一凝神去瞧,先是惊讶于那绑缚在骑兵队伍最后面的汉子这般比之自己常年锻刀的体格都要壮实的身板,尔后又朝向身份不明的将官,心中一动不免多了些计较,只怕这些人也是近日里因得夜光碑而闹腾的沸沸扬扬来抓捕夜三更的人,当下借询问掩饰道:“你又是什么人?”这位年纪轻轻便做上三品忠武将军的十四皇子只当是自己猜对了对方身份,瞧着那边再度慌乱的人群,急道:“先别管了,真要是三更哥,咱先让他平复下来再说吧。”讲着话,王江不再理会还要说话的姜一,动身直奔夜三更而去。
听到对方口中一声很是亲近的
“三更哥”,对于夜家在京城纷乱繁杂的关系也是多有了解,到底还是想着刚刚计划,姜一这次并未出手阻拦,紧随其后。
…………没了热闹可看便迅速散开的人群里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持一本厚厚的《钩沉》遮在额前挡住淅沥小雨,眼中迷离之色更甚,似在沉思,咀嚼重复着这个略显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的名字。
“夜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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