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顺着城中大道一阵奔跑,也不闪也不躲,掀了几个还来不及收拾的小摊,撞到几个避之不及的路人,惹来一阵咒骂。
夜三更再次停下,他看看东边瞅瞅西边,就近找了个路人,紧走两步,问道:“你为什么骂我?”眼下脑袋里浆糊一般浑浑噩噩,夜三更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他知道,骂人是不对的。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泥泞、披头散发、目光涣散、表情呆傻的青年,那路人拿他当做是个叫花,毕竟现下夜三更这身打扮以及一举一动,的确是让人觉得可怜,那路人权当是自己倒霉,看着上前的夜三更也不再多言,只是骂了句
“晦气”,甩手就要离开。夜三更上前抓住那路人,不依不饶,
“你凭什么骂我!”语气也是硬气,好似错不在他一般。那路人倒也是好心,也不想再与他过多计较,用力将其甩开,紧走几步,却又被拽住,依旧是那句无理搅三分似的质问:“你凭什么骂我!”这边拉拉扯扯引来更多好使之人的围观,那路人也觉丢脸,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叫花拉扯也是觉得丢脸,让人笑话。
眼见人越来越多,有些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的说道,那路人更觉脸面无存,一甩袍袖,大力的将夜三更推倒在地,大步就要离开,可是没走几步,地上的夜三更就连滚带爬的上前一把抱住那路人大腿,这次倒是没再有什么质问,反而有些撒泼打滚的样子,无赖一般说道:“你不能走。”那路人气极,连蹬了几下,奈何这叫花只是死命的抱着自己,任凭如何都是手也不松。
走也走不脱,推也推不开,周围看热闹的更是越聚越多,那路人急中生智,伸手入怀掏出几枚铜钱,嘴里说着
“去去去”,甩手丢了出来。夜三更此时虽说是神志不清,可是自小练武一些动作已然成了下意识里的习惯,瞧见一些个小物件飞出,出于本能的反应就是一声吼:“有暗器!”只是中气很是不足,明显没有平时的洪亮,再加上手忙脚乱一阵抓扑,到手了也就三两枚,仍有掉在地上的几个蹦跳滚远,夜三更这边还一阵翻滚扑腾,模样倒真是滑稽。
毕竟体内气机时断时续接连不上,空有其表而无其实,一阵有形无意的闪转腾挪下来脚下便是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这一跤摔得也是瓷实,疼的
“哎哟”个不停,更显好玩,引得周围人更是哄堂,气得夜三更不及起身甩手就将手里的几枚铜板尽数扔了出去,如梨花散漫掷向当街路人,更是引起一阵躲闪谩骂,反而是叫刚才与之纠缠的那人瞅准机会闪身进了人群远远躲开。
这边夜三更起身再去找哪还能找得到?淅沥小雨下还有些白色油纸伞,路人脚步匆匆,对他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如此一来本就意识不清的夜三更更难分辨谁是谁,当下大急,脸上惊慌愤恨一时也分不出来到底是何种表情,混着雨水只是一阵手足无措的样子,尔后东瞧西瞅一头又扎进人群,还是念叨着那句
“凭什么骂我”,更是疯癫,也不管是男是女,但凡能伸手抓住的,上去就是一把,不管是抓住路人哪里,开始就是这么一问,如此一来更是吓得路人慌不择路,已有妇道人家惊慌失措惊叫连连喊起了
“救命”,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如刚开了锅的粥,乱成一团。已然有人嚷着快去报官,这下可好,事情更是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可是又能如何?
已然疯魔的夜三更折腾的欢实,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好不闹腾。姜一好不容易赶来,这一路是一阵摸索,好不容易看到了城镇又赶上刚刚关闭城门,待得叫开城门递上公验过所又是一阵耽搁,再寻来就已然是眼下这般混乱局面,整个街面上也算是鸡飞狗跳。
姜一当下也无甚办法,只能费劲拨散人群,以图尽快找到夜三更。只是这局面怎一个乱字所能概括?
前面哄闹人群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算是拥作了一块,姜一还没往前走出几步便被人群生生架了起来,两家离地不自制的左右摇摆随波逐流一般,也足以看出此时混乱。
恰在此时,街头有人高声喊了一句
“官府来人了”,人群霎时停下,前面便很自觉地空出了一大块场地,再看夜三更,茫然站在场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看看右瞧瞧,只是停了动作也没几个呼吸,便又开始抓人。
抓找了再推开,这可让那十几名刚刚赶来的十几名皂衣官兵一阵忙活,一边安抚着百姓一边去抓这
“罪魁祸首”。路上行人最为受罪,惊慌惊恐惊叫,生怕这个瘟神似的叫花子碰到,一个个避之不及,那些个抓到又推倒抑或是直接被推到一旁的,即便是骂骂咧咧却又不敢大声,生怕再将这个叫花子引到自己身边,徒增恶心。
雨中小城,日已酉正,本该寂静安宁祥和,如今这闹剧,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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