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辗转间,忽然听得屋外院子里必兰婆嘶哑声音厉声呵斥道:“什么人?!”紧接便是刺耳破空声乍起,尔后一个陌生声音响起道:“我都还没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出手,真不讲道理。”声音憨厚,憨厚到这么一句话就让人觉得有理有据。
凝脂玉闻声出屋走进院子,就见那边墙头上蹲了个陌生男子。男子样貌憨厚,脸上挂笑,只不过笑得有些傻——如同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傻——两腿张开,两条胳膊担在膝盖上,像是庄稼汉子闲时在地头休息,很是随意,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看着院里一众人。
凝脂玉自然不认识这人,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切不敢节外生事,当即招呼道:“来者便是客,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进屋坐坐?”憨厚男子仍是一脸憨笑,露着一口大白牙,摇头道:“不去,嫌弃你。”凝脂玉笑意直接僵在脸上,只是多年来也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仅是一眨眼复又笑呵呵道:“公子这么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公子,方便的话,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如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自当谢罪。”只是一味憨笑的男子竟真就说起了对方的过错,不知道是不是真就不明白这是对方的谦辞。
他很是认真的竖起一根手指,道:“一,我不是公子,你叫我公子让我很不自在。”随后又竖起一根,
“二,你在这里瞎胡闹,无端挑起纷争,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扰乱太平安宁就是不行。”停顿了一下,他也不理会已然有些怒不可遏到咬牙切齿的凝脂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你没二三好看,所以做了错事就得受罚。”一脸憨厚的男子话一讲完便扭头看向外面院墙下,笑得更加厉害,引来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怒斥道:“滚!”屋门口的凝脂玉笑容变得凝固,面色难看,如鲠在喉,真就好似是噎的说不上话来。
如她这般年纪,而且还是在如此教常人难以接受的环境之中,能贴身侍寝自家师父,靠的就是她自认不输于任何女人的容貌,包括眼下被师父当做宝贝一般的自家女儿将军正。
天下女人哪个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姿色,东施尚且效颦,更何况还是凝脂玉这个模样绝对算是上佳且还一身媚意浑然天成的美妇人?
深呼吸了几次强行压下心中怒意,凝脂玉语带不满道:“公子说这种话有些无礼了吧。”憨厚男子嘿嘿直笑,
“我都说了,我不是公子,我叫宋梨。”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说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自称宋梨的憨厚青年,凝脂玉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强忍着心中不满,脸上又堆起笑容,道:“敢问宋……小哥儿,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事。”宋梨呵呵笑道:“本来就是来找个人,现在看到你们在这里如此作恶,自然就多了一件。杀了你们,再去找人。”话音刚落,人已有墙头一个健步俯冲而下,好似满弓离弦箭,迅若流星飒沓,如此势大力沉的出击,一蹬之力将墙上土层都掉下大块,带起一阵烟尘弥漫,直奔凝脂玉而去,迅若狡兔,擒贼先擒王的,只求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凝脂玉早就暗暗加了小心,眼见那人已离开墙头,身子如鹰翔空一掠两三丈,隔着下方那群还未反应过来的汉子腾空向自己扑来,当下潜意识里身形急速后撤。
如她对于武道一途也仅仅只是懂些皮毛而已,自是不敢托大到与这个一蹬之力就将土墙蹬掉一块的憨厚男子对战。
一直在凝脂玉身后、名字叫做二阶堂的瘦小汉子自然明白面前这位名义上被唤作
“将军夫人”、实则是门主贴身侍臣的美妇人不能有半点闪失,于源头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君臣思想让其不退反进,迎上对方来势便对了一掌。
显然二阶堂却真是有些托大,未分清敌我修为深浅,甫一对上便收势不住
“噔噔噔”倒退而去,比那提前后撤的凝脂玉退得都要快,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撞进凝脂玉怀里,又顺势踉跄了几步方才被墙抵消退势,又是两声闷哼,两人先后倒地吐出口血水。
宋梨先手得逞正欲追击,耳听身后恶风来袭赶忙闪身一侧,正是那必兰婆手如鹰爪悍然而至,一击不中变抓成扫再取面门,颇是毒辣。
宋梨再次闪躲堪堪避开,一脚侧踢撩向对方下阴,也是以牙还牙的狠毒打法,不过却也被对方轻松闪过。
两人一触即分,一身黑袍的必兰婆如鹰般后掠,挺住身形,那沙哑声音响起,
“阁下好黑的手段。”宋梨依旧是那副憨笑模样,道:“杀人技,不分黑白。”
“好好好。”必兰婆连赞三声,
“江湖中可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宋梨嘿嘿笑道:“因为见过我的都没了。”呵,好厉害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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