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拐过弯,亓莫言又转身回来,看向夜三更姐弟两人说道:“本打算和你俩一同回去,见见靠山王他老人家。可近几日我也是杂务缠身,所以备了些酒文玩字画,你俩帮我带回去让王爷掌掌眼,要不你们过来先拾掇拾掇?”话自然是说给夜遐迩和夜三更的,姐弟两人自然不明白亓莫言这是唱的哪一出,不及细想,亓莫言折身回来,也不懂避讳的一手拽住一个,很是热络道:“走走走,我这几年可是找了不少宝贝,遐迩你是无福得见了。也不打紧,身外之物嘛,拿上些回去,给夜王爷把玩。”且还邀请着一旁必兰婆,同样是满脸的热情洋溢,道:“前辈一起?”早在听到靠山王三个字必兰婆就本能的生出一些厌烦。
不同于昨夜初见夜三更时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这阔别已久的人身上,此时再听到这个称呼,必兰婆眉间一拧,咬牙切齿。
这的确令人不解,当年一次武力上的绝对碾压并没有让必兰婆生出恐惧之心,反而是让她对这位王爷恨之入骨,恨不得千刀万剐一解心头之恨。
毕竟五六年前那次正面接触,就是这个游走于江湖庙堂之间的异姓王让自己颜面尽是,不得不应下一辈子不再踏足京城的卑微要求。
如此一来,心心念念的夜家三郎便与自家失之交臂,怎能不教自己对那靠山王心生怨恨?
冷哼一声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话都不愿意说半个字,必兰婆转身走向院中。
领着夜家姐弟转入后堂,只是并未走多远,亓莫言便于廊下站定身子,就这么两手交叠腹前,又似是掐算着时间,两眼出神的看着山后已然露出的日头。
不明所以的夜三更握住姐姐伸过来的手,自然也是明白姐姐对于忽然的停步以及长久的驻足而产生的疑问,开口道:“亓兄这是在做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亓莫言讳莫如深道:“等一等你们就知道了。”那边夜三更姐弟俩不问,亓莫言也不解释,三人就这么站在廊下,倒是沉得住气。
约摸就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忽然听得前院里传来马蹄哒哒,沸沸扬扬,人喧马嘶,一时热闹。
夜三更一怔,念及必兰婆还在前面,不知是不是这个行事毫无规矩的异族女人又做了什么事,刚要折身,却听亓莫言开口道:“成了,那个老妖婆被栏住了。”
“嗯?”姐弟两人再度陷入困惑。亓莫言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道:“跟我来。”紧接边往后院走边解释,
“我一早让管家亓远去知会了太守,让他派人来拦住那老妖婆,好给你俩争取时间让你俩先走。”显然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了姐弟两人的意料,已经不按最开始的计划发展。
夜三更刚要解释,手中却被夜遐迩捏了一下,以示阻止,就听的夜遐迩开口道:“大和尚呢?”亓莫言倒是也不瞒她,道:“他俩不敢回去,怕甲子生气。”窥一斑而知全貌,夜遐迩何等聪明,心中一动尽皆了然,也是无奈道:“这俩和尚真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概括这两个自从夜甲子进了圣人寺后就全无地位的大和尚,夜遐迩只得呵呵笑道,
“可怜啊。”自然不会去顾及两个和尚可怜与否地位如何,亓莫言边走边道:“本来我和甲子商量的是把你留下,让三更兄弟自己跟着大和尚回去,可是昨天见到你,感觉其实看你一眼,看看你这三年变化就够了。”山庄依山而建,木制栅栏可要比前门及左右高了许多,应该是为了防止山上落石滚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话间亓莫言打开很隐蔽的一扇半人高的小门,好似由栅栏上直接抠取出来的一样,严丝合缝,教人难以发现。
显然是早就让人提前拿来了那般长刀,立在门口,很是了解其中门道的亓莫言将其直接递给夜遐迩,尔后一边开门一边道:“见到你还如三年前一样吃的好睡得好,我就挺知足,能不能留住你就不重要了。”瞧瞧前头带路的亓莫言,又看看跟在自己身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夜遐迩,夜三更被如此痴情城主大人所折服。
走过栅栏外的杂草灌木,亓莫言这才停下脚步,长出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一般,
“行了,就送到这里了,你俩直接往山上走,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在前面等你们。”这位凭下棋坐上城主位子的男人很是潇洒的又往回走,
“等你们回家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们玩啊。”这可要比千言万语的嘱咐来的直接。
在亓莫言想来,盘山上那位以军法治家的靠山王就算再如何不讲情分,也不可能对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孙女怎样吧?
而且,夜遐迩那张被佛门高僧称作可灿莲花的口舌,还摆弄不了这点事?
亓莫言极其盲目的相信这姐弟俩,尤其是夜遐迩,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啊,难以捉摸。直到亓莫言消失,夜三更才回神开口,
“痴情人呐。”好像很不懂得处理感情之事的夜遐迩呵呵一笑,
“你也是男人,帮忙分析分析这亓莫言到底怎么想的,天下女子无数,比我好的不知凡几,就是蓝荔,除了傻点笨点不灵光点,也是个挺好的女人。我都多少次告诉他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就这么傻呢。”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旧事,夜三更忽然想起当时姐姐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便不自觉的呢喃道:“情字十一笔,末了才勾人。”负上刀心境便很是安稳的夜遐迩一怔,叹口气,不知又想起了什么,
“只是痴心处,谁言都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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