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而言,年龄本就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题,尤其还是如篮荔这种年过三十都未出嫁的女人。
如她这般年纪,要是在普通百姓家里,怕是孩子都要麻烦左邻右舍操心成家立业的人生大事。
若是到了三十多岁都还没有媒婆登门,那些个没人要啊或者是命里与男人相冲啊诸如此类的恶毒言语就接踵而至。
好歹是这州郡之中的人上人,虽说不会有人敢在背地里议论这位痴情于凤凰城主的虢州夫人,但是早就该相夫教子的年龄还是孑然一身,着实会引起他人说道。
篮荔能不知道?所以对于这一句的挖苦,篮荔杏眼圆睁,柳眉似倒竖,掐着腰指着夜三更怒道:“放你的狗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年轻的很…”
“玉米面炒春韭?”夜遐迩很适时的打断,
“又黏又轻?”显然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含义的蓝荔陷入沉思,皱着眉头思虑着这句话的意思。
夜遐迩喝完最后一口不翻汤,意犹未尽的哈出一口气,用纱巾擦擦嘴角污渍,没再去尝那个亓莫言特意嘱咐厨子精心准备的两颗馄饨,朝着蓝荔道:“我和我弟三年来走南闯北,肯定是不如虢州夫人整日里山珍海味,也不知道全都吃到哪里去了,就光练就了一张嘴么?”到底是有着一肚子的墨水,夜遐迩夹枪带棒的几句话可要比夜三更刚才的讽刺委婉了许多。
小时候绝对没有好好读过几本书的虢州夫人还没想明白刚刚那句玉米面炒春韭,就又要寻思这句话里问到的问题:吃到哪里去了?
身为东道主家自然不能让客人在自己这里发生口角,虽说也是有些微反感这个行事张扬的女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道理亓莫言也是懂得,同在一个辖下,还都是有其名无其实的官职,自然不可能做出什么红眼的事情来。
亓莫言开口打着圆场道:“给蓝夫人上一套碗筷,蓝夫人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府中上下仆役也都跟了亓莫言许久,自然也多少明白这里面理不清的错综关系,刚刚蓝荔的示意旁边那几个丫鬟佯做视而不见,眼下自家主人发话了自然不能再置之不理,很是熟练的摆上碗筷。
养尊处优整日里全都靠着别人伺候的蓝荔怎会瞧不出刚刚这几个下人的迟钝,毫不客气的挥手将那一套价值不菲的白瓷碗白玉筷打落在地,这位表现出的姿态有些过于眼高于顶的虢州夫人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吃剩下想到我了?亓城主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喽?”不等亓莫言开口,夜遐迩呵呵笑道:“那夫人可是得有多小,还得让人放在眼里。”从开始到现在的针锋相对,也就这句话能听明白,蓝荔自然不愿意,刻意挺了挺那傲人的胸脯,不屑道:“那也比某些人大。”话讲完忽然意识到这女人眼睛的问题,登时好似有了能将对方比下去的资本一样,又不自觉的伸了伸腰,话有所指,阴阳怪气道:“哟,那也比某些人现什么都放不到眼里强。”一个损人不带脏字,一个总是在刻意彰显着自己那的确能让女人都有些嫉妒的身材,这让挤在两个女人中间的夜三更如坐针毡。
很是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椅子,生怕会卷进这两个女人可怕的
“对决”之中。夜三更可忘不了这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的光景,算起来也得有八年之久,那可绝对是让整个王公贵族最最为之震惊的一幕。
一个年仅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个已然到了出嫁年龄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还真就是因为一个男人——在先皇驾崩的那一天,隔着京城朱雀大道,破口大骂。
当然,大骂的仅仅是这个虢州夫人,因为夜遐迩是绝对不屑与这个女人有半颗铜板的牵扯。
可是显然,毕竟也是熟读经书,若是一个将四书五经诗书礼仪烂熟于胸的饱学之士再说不过这么个胸大无脑的泼妇,那可就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有前往皇城吊念先皇武建帝的数位官员眼见为实:原来即便骂人不带脏字,也是能把人说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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