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刀江湖行第三卷局中人落子无悔第一百五十章坐而论道由得那存放有道教气运莲池的密室中出来已是午正时分,尔后去往后殿偏房用过餐,恰恰与那一群道士错开。
在夜遐迩前几日警告过后,已然不敢再挑食的两个大和尚馒头就米饭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相较于两个狼吞虎咽的大和尚,夜三更与夜遐迩更倾向于素粥与那一小碟的腌菜。
那位被一山一水前些日子拿着山中打来的野兔山鸡吓到的灶房师傅手艺的确没得说,白菜黄瓜各有各的味道,即便是于山间挖来的一些个不知名野菜,一番调制下也颇为适口。
食无定味适口者珍,每日里要管够恁些口味不一的道士,或重或淡,能调配得当,在夜三更看来也是天大的学问。
这位灶房掌勺的大师傅平日里无事便去山中转悠,于他们这些个终生食素的出家人而言,山中万物皆可入腹充饥,有些加点盐巴杀杀水,便是一道上乘小菜。
就如这月份里本不多见的红椿,最佳食用季节该是仲春月份里才有,现下刚刚开春,最是稀罕。
长相类似于山口处那株见证吕祖稳固道心的樗树,味道却大不相同。即便说是气味有些刺鼻,但凡处理得当,怕是那些个山珍海味都要逊色几分。
此地气候适宜,冬暖夏凉,即便是前几日雪压山头,这几日里日头出来,也并不觉得寒冷,相较于再往北的地方,这里能提前发芽采摘也属正常。
开水略略的一烫,最好是夹生,才能将香味激发的最是彻底,剁成极其粉碎如沫,稍微撒上些盐粒,拿拇指肚大小的豆腐往上一滚,丢进嘴里,舌底生津回味无穷。
似是夜遐迩这个老饕,每餐也都进了她的嘴里,不许别人动上一块。此时里有专门做杂务活计的小道士清理卫生,如这些山里修行之人,讲究的便是先修身,如张三封这般不修边幅,如大和尚这般肆欲轻言,只是纯属个例。
一群道士用完餐后其实并无污垢,只是再度打扫一遍,如同于早晚必须的功课,已成规律。
掌勺师傅躲得远远的,可不敢和这两个大和尚打交道。等着夜遐迩细嚼慢咽的吃完,两个大和尚足足吃了得有六个夜遐迩的分量,对他俩越看越欢喜的袒胸道士吩咐着小道士收拾干净,又像是诱拐小孩子的坏人,让两个大和尚弃佛入道。
自然又惹来大和尚诸如
“看我师父打不死你个锤子”、
“老子死也不会跟你们这些牛鼻子”之类的狠话。张九厄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守着这三个活宝一般的长辈小辈,甚是尴尬。
于山中也有些时日,还是第一次来到灶房用膳,夜三更瞧着这本该烟火气十足却又无甚烟火气的地方,耳中是旁边三个人的拌嘴吵闹,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平静。
几碟小菜,好友二三,每日烟火气,这才最抚常人心。体内气机自行周转间,大自在。
小道童张云集握着一枚竹签跑进来,后头跟着花豹子,头上是那只黄雀。
见到夜遐迩就脸红的张云集丢下竹签,不等师父说话扭身便跑,好似落荒而逃。
毫不客气的挥手让两个大和尚滚蛋,看一眼竹签上的
“平”字,虽不是什么上签,可总比前些日子那些下签要好上一些。随手将竹签丢掷桌上,张三封又开始搓着胸膛老泥,看见夜三更投来的视线,解释道:“这是张云集的每日功课,一天解一签,解财运解姻缘,解今日吉凶,解今日气候。”看着那个
“平”字,夜三更问道:“这是何意?”张三封摇头苦笑,
“这小子几日来失心疯一般,非要算武当气运,这几日里解签也是断的武当吉凶,前三日都是下签,被那几位身死道消的道友冲了武当凶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今日是平签,意无事发生,可算上签。”忽然想起曾与古书中看到过有关这一脉的通天手段,夜遐迩开口道:“三封道长一脉,据说证大道便是开天眼,可观后世千年福祸吉凶…”
“那都是扯淡。”张三封直接打断,
“我们就是算命的,嘴皮子好使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有个屁的天眼。”
“那叫屁眼。”
“哈哈哈。”一山一水两个大和尚的污言秽语很对张三封的脾气,三人开怀大笑。
却在下一刻看到夜遐迩朝向这边面罩寒霜,不用等她开口,两个大和尚识趣的离开,更似落荒而逃。
张三封也是略显尴尬,自讨没趣的收了笑,又道:“反正我们这一脉有史以来不曾有过证道的人物,也仅仅是传说三术归元可知晓前后五百年,有如天人俯察人间,真实与否未可知。”显然也是接受了这个道士的言行方式,夜遐迩并未表现出不耐,只是缓缓道:“求机缘,解吉凶,卜阴阳,不过是本源,心境如一,何处不是大道?”张三封点头,
“求个甚道,不过随心,方得自然。”一直不曾说话的张九厄忽然道:“平日强行求无为,反倒是适得其反。前些日里二小姐那几句真如佛家当头棒喝,把贫道点醒,远祸慎行清心寡欲什么的,贫道真真是求不来。眼下更是身陷自身桎梏,道心有此劫数,也是情理之中。”张三封却是道了声
“福生无量”,好似唱和道:“这尘世呐,守世人是为道,守这道为世人。道为何?道可道,非常道。人为何?人事人,非常人。守世人是为人,守一人亦是为人。道化我为道,我求道为我。我是人,人是我,我守我,人守人。道化道为我,我求我是道。道亦是人,人可谓我,遂尔可称人是我是道。”张三封一番拗口如绕口令一般的道情让夜遐迩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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