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在水寨大营里转了一圈,又跟不同的军官士兵们聊了聊,大致总结出了四个方面的问题:军团士气低落、战船装备老旧、指挥体系混乱、番号众多互不统属。
前两个问题很好理解。朝廷钱紧,抠抠索索地整出一千多条战舰,很多都是在金河那边长期服役的旧船,再加上屡战屡败,士气能高那才是怪事。
破烂的武器,加上将士们一个个萎靡不振,说是圣唐皇朝的主力舰队,还不如阔海海盗的牌面。
而更令李江遥惊讶的,还是后两个问题。
严格意义上说,两个问题实际可以当作一个问题来看。眼前的这支水军舰队,并非统一的整体,而是由六个独立的单位所组成:金河守备营、荆襄水师、洛邑水师、漕运巡弋营、滨州水师、演武堂水兵科。
金河守备营,是护卫金河水系的正规军,说是营,但其实下辖十个直属分队,战船最多,实力最强。之前战死的水军都督毛凯捷,就是金河守备营的统领。
荆襄水师、洛邑水师和滨州水师,都是次一级的地方水战部队,尤其是洛邑水师,还是慕容雪当初奉命组建的,经验和战力都存在欠缺。
漕运巡弋营就更拉胯了。他们根本不能算军队,而是负责维持运河及沿岸各码头治安、稽查走私和逃税的衙役,隶属户部转运司。
演武堂水兵科,是刚刚被编入舰队不久的。他们以帝都演武堂水兵武科生为骨干,配置了一些战船和士卒,算是一支接近专业化的力量,只可惜兵力比较少。
六支队伍,各有所属。有的服从兵部安排,有的遵从都督府调遣,还有的是领户部的饷银,听户部尚书的话,总之就是谁也不鸟谁。
这样的舰队,还想打胜仗?打个锤子!
李江遥摸到了朝廷军队的脉,当即做出决定:抓紧时间,先解决两件事,一是统一指挥体系,二是提振士气。
他连夜把六家管事的叫到帅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整编?”一听李江遥把话说完,漕运巡弋营的都尉孙晨立刻就不干了:“都督,我们来之前,左相曾专门有过交代,巡弋营是户部的人,可以参战,但不可能被整编。”
滨州水师的参将霍如伦也哼道:“眼下大敌当前,最重要的是备战迎敌,忽然把建制都打散了,等于是自乱阵脚。”
“额……大都督,整编的事情,能否容后再议?先给我们分一些好点的战船吧。”荆襄水师的折冲都尉曹迅也跟着凑热闹。
李江遥点点头,问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洛邑水师都尉关三省朗声道:“慕容将军之前交代过,要卑职一切以李都督马首是瞻,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金河守备营的头头,副都督顾洪江也道:“朝廷派大都督来主持大局,自然是听您的安排。”
演武堂水兵科教习杨厉没有吭声,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江遥见没人再说话,淡淡一笑:“时间紧迫,我没工夫跟你们磨牙,最后问一遍,谁赞同?谁反对?”
“我反对!”“反对整编!”“能不能再看一看,先别急。”
之前那三个人仍旧固执己见,不同意动他们的部队。
李江遥的目光中逐渐泛起寒意,脸上却仍旧笑盈盈的:“你们是真不知道我的来历啊?在本帅治下,三尺军法,从无抗命的活人!”
“白袍军何在?!”
“在!”
“把孙晨、霍如伦、曹迅给我绑了,以违抗军令罪,斩首示众!”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多时的鬼面白袍军冲进帅帐,直接将三个反对李江遥的家伙捆了起来。
“李江遥!你好大的胆!”孙晨不停地喊叫:“我是魏梓轩大人的亲兵!你怎么敢!”
李江遥哈哈大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带水军打胜仗!别说你只是魏梓轩的亲兵,就算魏梓轩本人,敢延误我整军备战,一样要死!叉出去!”
孙晨和霍如伦还想呼吼,白袍军出手极狠,砰砰两拳,打得他们口鼻迸血,再也发不出声来。
曹迅被彻底吓傻,连连服软求饶,同样也被押着他的白袍军照鼻子顶了一膝盖,顿时昏厥过去。
三个人像是被拖死狗一样拖出帐外,就当着满营官兵的面,咔嚓一下砍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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