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跟淮阳叛军的关系还没撇干净,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跟江南叛军搭上了线,我这是什么命啊?不掉脑袋都不行的吗?
汾阳公主的担心纠结,怎么可能逃过李江遥的眼睛,他懂得把握分寸,不想逼得太紧,以至于适得其反,于是豁然起身道:“天色已晚,臣就不叨扰了。最后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公主能否听得进去。”
李汐微微愣怔了一下,应道:“大都护请直言无妨,本宫洗耳恭听。”
李江遥笑笑,盯着李汐的眼睛说道:“以前,公主经历过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慕容雪。对江遥而言,慕容夫人,也是必须妥善保护的。因此,只要公主肯放下心中芥蒂,坦诚相待,我自有办法护你周全。可若是公主仍认为我们不值得信任,甚至对我们充满敌意,那么事情倒也简单了。”
讲到这里,李江遥忽然目光寒芒闪动,一字一顿说道:“那些曾与镇疆军为敌的人,最后下场如何?请公主好好地想一想。”
说罢,他拱手一揖,转身便走,只留下茫然无措的李汐独自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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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恰逢每旬一例的朝休,官员们不用早朝,只需在辰时之前到官署办公即可。李江遥乐得清闲,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刀法,正准备去冲个凉,然后吃早餐,忽听胡府的管家来报,说汾阳公主登门拜访大都护。
堂堂的皇族贵女主动求见,李江遥顿时心中暗喜,知道昨晚的那番对话起了效果,李汐考虑了一夜,眼下终于松动了心思,准备乖乖配合。
果不其然,李江遥在胡府的客厅一见到汾阳公主,李汐便立刻吩咐所有下人回避,然后郑重地给他施了一个万福礼,口中说道:“请兄长救我。”
大都护改成兄长,这称呼上的变化,也反映出了李汐此时的心态。
李江遥抬手虚扶了一下,柔声道:“公主莫急,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江遥自会帮你分担。请坐,慢慢说。”
李汐乖巧的点点头,在旁边的椅子落座,说道:“兄长是圣唐的大英雄,功绩盖世无双,为人更是义薄云天,李汐久居深宫,也早已如雷贯耳。如今之事,唯有兄长才有资格出手相救。这不仅仅是为了李汐,也是为了夫君慕容雪。”
对方一上来就如此奉承赞美,令李江遥更加确定,这七公主绝对有事。他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想帮助公主,可公主也得先道出实情才行啊。”
李汐犹豫片刻,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轻声道:“兄长可否答应我,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慕容雪。”
她略微顿了顿,语带哽咽地说道:“我是真心想跟他做个长久夫妻,倘若事情败露,以慕容雪的心性脾气,断然是不会容我了。”
李江遥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如果公主肯把沈烈的事情完全讲清楚,我可以答应你,事后一起编个合理的说法,将你的过错尽量遮掩。”
汾阳公主得了李江遥的承诺,顿时放下一半的心,遂将整个原委一一道来,包括她之前与李炝私下通信,也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
李江遥听得非常认真,但也并没有感觉特别意外。待李汐把来龙去脉讲完之后,他微笑着说道:“公主啊公主,你也真是糊涂,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就去惹出更大的灾祸。”
李汐俏脸微红,窘迫地应道:“兄长教训的是,我实在是太糊涂了,也太想救我皇兄了。”
李江遥摆了摆手:“你皇兄觊觎大位,早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赌了进去,绝非你能去救,也不在乎你去救。换句话说,即便是诬陷沈烈在背后怂恿他,帝君最终也肯定不会赦免其罪。别忘了,那些因为淮阳王而死的无辜军民,还有被玷污杀害的皇后柳嫣茹。”
李汐微微一愣,目光中泛起懊悔之色,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江遥轻叹一声,继续道:“你的问题,我已经了然,想来也不难解决。与淮阳王通信,可以说成兄妹之义,此乃人之常情,即便帝君不悦,也不至降罪于你。他总得顾及皇族的体面,考虑先帝的情分,再加上慕容雪这层关系,断然不会有事的。”
李汐微微颔首:“兄长这么一分解,令我豁然明悟。唉,之前还是李汐太糊涂了,竟至惶惶不可终日。眼下我已经铸成大错,沈长史那边该怎么办?”
李江遥略作思索,分析道:“有两条路。一条简单直白,但是对你会非常不利。”
李汐冰雪聪明,立刻明白过来:“兄长的意思是,我去跟帝君坦白一切,招认是被奸人胁迫,诬告陷害。如此一来,沈长史自然就能洗脱嫌疑了。”
“所以我说对你不利。”李江遥道:“你主动坦白,慕容雪便会彻底知晓此事,之后他究竟对你如何,谁也保证不了。另外还有一点,你所承认的,仅仅是诬陷沈烈,却不能完全证明沈烈自身没有问题。这个逻辑是断案的铁律,绕不开。”
李汐微微颔首:“懂了。我诬陷沈长史,只能说明这件事情上我有过错,但不能拿来印证他的清白。除非……我们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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