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拱手应道:“陛下,规矩就是规矩,臣甘愿领罪。”
见他如此决绝,李炳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他环顾左右,魏梓轩等人皆轻轻点头,显然非得把沈烈抓起来不可。
李炳无奈,只好摆摆手道:“唉,你曾有功于朕,又是先帝身边最信任的人,朕也不愿把事情做绝。怎奈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而那份密档又极为重要,所以不能轻易放过。来人啊,将沈烈暂时圈禁于大理寺,戴罪思过。什么时候彻底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四名禁军校尉走入养心阁,用事先准备好的镣铐束缚住了沈烈,将其带离皇宫。
第二天,前任北衙逆鳞司首座、常宁侯沈烈获罪入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朝堂。
很多老臣都跟沈烈相熟,知道他的背景,不禁纷纷猜测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至沈长史都被帝君抓了起来。要知道,这圣唐的天下,从来只有沈烈办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挑衅沈烈的道理。
一时间,惊慌疑惑者有之、暗自窃喜者有之,扼腕叹息者有之、惶惶不安者亦有之。
这该不会是一个信号吧?帝君开始清除先帝的老臣了?
在如此猜测的带动下,文武官员们渐渐行动起来。他们要么是主动向李炳展示忠心,要么就纷纷找魏梓轩、殷诚毅、田沐、龚承泽等一众宠臣结交,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官位。
乌烟瘴气,不一而足。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关心沈烈的安危,他就是董天星。
经过多方打听,老董得知沈烈并没有被关进诏狱,而是押进了大理寺,总算暂时松了口气。
诏狱和大理寺的区别,几乎就是必死和半死的区别。
只要不是马上取沈长史的性命,那么事情就还有转机!
董天星饭也顾不上吃、觉也顾不上睡,自己躲在书房里,连着写了三封书信,命人分别送给李江遥、慕容雪和周兴。
赶紧想办法营救沈烈,否则迟恐不及!
慕容雪和周兴在接到老董的求救信后,同时都急了眼。他们一个从宿州大营出发,一个从襄城前线起步,飞一般地往帝都赶。
相比之下,李江遥则显得从容许多。他让送信的人给董天星捎回去一句话:“设法在朝中散布消息,就说沈烈手中藏有密档。”
董天星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江遥这话是什么意思。密档是指何物?又为啥能保沈烈的性命?
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不过,他对大都护的智谋手段那是绝对信服的,既然李江遥这么说了,自己照做便是。
老董琢磨了一夜,终于想出办法。翌日散朝之后,恰逢文官们每月一次的诗会,趁着大家酒酣耳热、诗兴正浓之际,董天星假装不经意的挑起了沈烈的话题。
一些自诩消息灵通之辈,当即忍不住各种分析,讨论的十分热烈。老董选中几个出了名爱炫耀的大嘴巴,先给他们猛灌了一通酒,然后暗戳戳的讲了自己听来的传闻:密档。
这一下,那帮家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到处宣扬,逢人便说自己知道了沈烈被下狱的内幕:因为他手里握着一份极为神秘的逆鳞司密档,所以惹恼了帝君。
这类小道消息,经过好事之徒的添油加醋,越传越神,很快就遍布朝堂。
李江遥此计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主动把密档之事抛出来,并将其搞成真假难辨的流言蜚语,令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一时间都无从辨别,沈烈手上到底有没有那份要命的密档。
若说没有,可是人人都在议论,越说越真;若说有,但那些毕竟只是街头巷尾的传言,沈烈本人却从来没承认过。
于是,在有与没有的纠结之间,李炳担心那份尚不知具体内容的密档真流落在外,因此更加不敢轻易将沈烈如何如何。
几天后,慕容雪赶到帝都,入宫面圣。
李炳心里清楚,自己这位爱将在以往跟叛军的较量中,与沈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慕容雪不等请旨,直接从前线那边跑回来,肯定是要为沈烈喊冤求情。
为了堵住慕容雪的嘴,也为了避免自己尴尬为难,李炳不等对方开口询问沈烈的事,抢先抛出了一个反将慕容雪一军的问题:
“你准备何时迎尚朕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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