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方青莳才说:“老夫人出手阔绰,这事儿要我看可是太行了,不过青瓦寨打家劫舍惯了,我尽量去谈,谈成了两边做人情也能得老夫人的赏,谈不成老夫人也不能怪罪我没用到力。”
“好说,方姑娘尽管去办,谈成也好,谈不成也好,郑家都念着这份好儿。”郑老夫人笑呵呵的说。
事情谈完了,闲聊几句娘俩便告辞离开。
刚出了李家庄,郑长芳就忍不住说了句:“小小年纪,这心思可真不浅。”
“若不是这样的人,郑家的买卖还不敢跟她谈呢,宝珠写信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天下大旱,粮会贵如金,郑家本事再大,囤粮都怕护不住反而遭灾,宝珠的公爹是知府,不管要用这些粮食做什么,最终还能亏待了宝珠吗?”郑老夫人闭目养神:“你啊,打心底瞧不上方青莳的出身,可现在你想成事儿,不求她的话?再多的粮食也送不到泾河府,青瓦寨一粒儿都不会给咱们留的,你还真以为周家敢调动府兵剿灭青瓦寨吗?”
这话说的郑长芳有些羞愧 ,也暗暗咬牙,不过这事儿瞒着母亲不能说罢了。
方家在短短几个月里露了脸儿,开了铺子还有镖行,可他认为这不过是小人行径的巧取,镖行和铺子的宅院都是从郑家手里拿到的,不然方家这辈子怕也没机会得到这些。
再说青瓦寨。
商贾中臭名昭著的山匪,把山匪做靠山的方青莳,让他怎么看得起吧?
“英雄不问出处,你啊,一把年纪怎么就不长进呢?”郑老夫人扫了眼儿子:“管说你爹总是不放心把家里的买卖全交给你了。”
郑长芳低头:“娘教训的是,儿子看不惯方青莳那算计的样子,把咱们的买卖给了青瓦寨,一车至少多花三两银子,还得是咱们自己把粮食送过去,她还从中就动动嘴皮子赚了一笔。”
“你看不惯她算计,你这何尝不是算计?做买卖的人要眼光长远,交友满天下才行,没有方青莳从中斡旋,这买卖就不能做了,花钱怕甚?就怕往后这点儿小钱太少,方青莳都不看在眼里呢。”郑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惜了,小小年纪就成了寡妇,若还是待嫁的姑娘啊,就冲这一身本事,娶进门当孙媳妇儿,都是咱们郑家的福气。”
这一下就把郑长芳吓得闭紧了嘴巴,宝珠刚嫁出去,家里到了婚配年纪的人只有儿子宝麟,可舍不得娶这么个人回家就是了。
郑老夫人也不再说话了,长子样样都好,可骨子里的小气劲儿啊,太要命了,郑家需要大开大合的当家人去拼闯,偏偏这是个守成的儿子。
只想着安安稳稳在家里等着段成德他们回来,可郑家这一趟又不得不出门,要去一趟青瓦寨安排好这些事才行。
一大早鹿武县的车到了家门口,方青莳坐在马车上直奔青瓦寨,赶车的车夫眼看着到青瓦寨就开始紧张了,剩下的四里路,方青莳下车给了车前,挎着包袱快步走在官道上。
刚到山脚下,守山的兄弟赶紧跑过来:“大当家的,你咋自己走回来的?”
方青莳哑然失笑,自己是雇了马车,可架不住青瓦寨威名在外,人家害怕啊,摆了摆手:“整个竹椅轿,抬我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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