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晋贼怎能伤得了你...你既无碍,为何失踪了如此之久!”福康言毕,这才想起,少年手中,还有金牌令箭,自己如此僭越之举实在无礼,正欲再拍下的手掌兀自悬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福瑞深知少年绝不会因此小节而恼,如今瞧见少年身旁三位高手,又想起那黑袍亦为少年而来,当即搭下兄长高悬之手道:“木小兄既未回雁北,自是有他自己的要事需办,兄长莫要打探许多...”
“那是...那是,我福康岂是打探他人私事的碎嘴婆子,只要木兄弟无事便好...哈哈哈!”福康爽朗笑声顿传军阵。
“木兄弟无碍,于某终可放心了!”这些日子来,于烈一直在为少年之事自责,如今见得木兄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这硬汉开口时,已有几分哽咽。
顾萧听得三将关切,自是心中甚暖,尤是想起当日不敌淳于复,重伤之时,于烈带着自己一路遁入西隆,二人生死与共,共同迎敌,如今听得于烈声中哽咽,亦被感染,正欲出言安慰这位雁北将军之时,却听福康粗犷嗓门惊喝开口。
“老于!你他娘的...你不会是要流马尿了罢!”这惊吼一声,不仅将于烈唤回神来,更引得军阵之外,距离稍近的士卒纷纷望来。
虽说军阶有别,但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汉子,玩笑之言自是听得出的,于烈双眼一瞪,此前的几分哽咽,立时当然无存:“福康!你他娘的说什么呢,咱雁北军上至将军,下至马夫,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你说甚鸟言,小心老子军刀无情!”
于烈说着,便要伸手把刀,然而摸到腰间空空,这才想起,军刀早被那黑袍人吸去,一旁的福瑞看在眼中,怎会不知哥哥此举之意,于烈是领军之将,若是被手下兵卒瞧得此等软弱落泪之状,今后却还如何领兵,当即上前打起圆场道:“今日与木兄弟重逢之喜,该当痛饮一番才是,只可惜我等前来,正为寻人,却不曾带得酒水...”
福瑞之言,终令于烈反应过来福康之举,实是在维护自己将军威严,当即便要开口致歉,却被福康大咧咧开口打断道:“却当如此!此地无酒,咱可回雁北城呐,既然木兄弟无碍,回城痛饮个三天三夜,岂不美哉!”
“兄长难不成忘了...”福瑞瞧向适才还细心维护于烈将军威严的兄长,此刻却又如失忆一般,只得轻声提点,终令福康想到了先前雁北城中,宁王殿下与高登曾下擒拿少年之令,连忙拍着脑袋骂道。
“瞧我这脑袋...”
福瑞眼眸稍动,思忖片刻,终是开口:“木兄弟虽为雁北立下汗马功劳,可军令难改,更何况当日晋贼压境,我瞧高将军弃了擒木兄弟的想法,也只是权宜之计,如今一旦木兄弟的消息,传回雁北城中...”
“不错!还请福瑞将军想个法子...”于烈闻言,当即接过话来。
顾萧在旁听着三人所言,甚至还未来得及出口,就闻福瑞将军已是为自己拿定了主意,冲着自己开口言道。
“我有一计,可令雁北城中,再不会烦扰木兄弟...”
其实即便福瑞不提,这短暂相逢后,顾萧也想请他们瞒下今日相见之事,原因自然是福瑞此前提到的雁北城中,捉拿之令,如今福瑞既然有了主意,顾萧自然满口应下:“还请福瑞将军,不吝赐教。”
“我等此番引军前来,正是为寻木兄弟下落...兄弟只需将身上青衫予我,我自从战马身上割些鲜血浸染,到时就言没寻到人,只寻到了这带血的衣衫,即便他日事发,我等也可推脱。”福瑞不愧是擅长谋略之将,此法既可免去众将不遵军令之罪,又为少年免去了许多麻烦。
“此计甚秒...可...咱这断刀之事要如何去圆...”一旁的福康、于烈自是闻言拊掌,可随即想到断了的军刀,不禁又显愁容。
顾萧瞧向福瑞自信眼神,立时明了,他已有了法子,便静心等待,果不其然,福瑞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谎言若要人信,自然是要三分真来七分假...断刀...”
口中说着,目光已是轻移,正落入那黑袍之上,众人立时恍然,寻人之事可以欺瞒,但这黑袍一事,则全然不需隐瞒。
“这人既能毫发无损从雁北城中脱身而出...我千骑遭遇,一路追寻,岂料此人武境高强,断我千刀,而后没入西隆山中...”福瑞已是将心中之计尽数道明。
顾萧不由暗赞,可随即想到此计之中破绽两处,一是这黑袍人如若再出现于雁北城中,便会露陷,二来此地尚有千骑齐云兵卒,福氏兄弟同于烈三人定能为自己保守行踪之秘,但这千骑之中若有一人,口风不严,只怕会拖累几将。
瞧得木兄弟眉头稍蹙,福瑞就已猜出了少年所虑:“兄弟倒不用为我这些兄弟们担心,他们皆是我兄弟二人在巡守军中多年亲手调教,莫说木兄弟于他们也有救命之恩,便是没有,我兄弟二人开口,他们绝不会吐露一字...不过...”
福瑞唯一担心的,正与少年心中所虑其二相同,便是那黑袍是否会依计行事,正当想到此人同样为木兄弟而来,自己当好言相劝,让他依自己之计行事之时,就闻一声沙哑之声传入耳中。
“放心...”
福氏兄弟并于烈、顾萧闻言齐齐抬首,见黑袍仍立数丈之外,但那双狼眸之光已然重现,适才自己几人商议之言,原来早被他听得真切,只不过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直至此刻需他依计,方才开口。
短短两字,已令众人松了口气,而黑衣人的话,反倒让顾萧心中顾虑又生,这黑袍人在此前交手中,不仅处处提点剑招、剑法,此刻又甘心为自己掩藏行踪...
“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他到底为何而来...”正当顾萧心中暗自揣度黑袍人心思之时,耳中却响入密之声。
“为你而来...”
顾萧闻言,赫然抬首,正瞧见黑袍兜帽之下狼眸目光,凝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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