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玄笑道:“周校尉免礼,以后便是一起厮混的袍泽了。”
周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袍泽,毛头小子也配说袍泽二字。
不用看周由的眼色杨安玄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空洞,说不如做,杨安玄自信以后在战场上自会让周由认同他这个袍泽。
多了三艘船,都水监的码头有些小了,先将渔船挪走,勉强停泊。
杨安玄意气风发地道:“五兵部给了巡江监二百石粟米,用于修建兵营和码头,此事便有劳周校尉了。”
修建兵营和码头可以征役,如果克扣役夫的口粮至少能落下百石粟米,周由笑着应诺。
“招募新兵的事有劳刘兄和余副使了。”杨安玄道:“多录用些渔夫和懂水的人,那些楫夫若有意可转为军兵。”
有五百人的编制,杨安玄想着以后楫夫就由军兵担任,不用征役了。
水寨扎营与陆地有不同,杨安玄看到军兵从船上卸下竹竿、木料,将木料夯入水中围成栅栏,留出数丈宽立竹寨门,方便船只进出。束竹成墙、铺成路,建成竹屋,一连两日,眼见得一座水寨成型。
杨安玄可没有光看不动,大冬天脱着光膀子,跳入冰寒的水中与军兵们一起劳作,什么苦累做什么。落在众军的眼中,自然对这位伏波将军多了几分敬意。
刘衷、余宜募兵进行得不错,两天时间招募到了二百一十八人,多是江上的渔夫,以前巡江所里的楫夫绝大多数转为了军兵。
十一月十三,按说巡江监诸事烦忙,杨安玄不宜离开,但事先答应孙氏,今日面馆开业,前去看看,顺便还要请卢壮等人吃酒。
水寨基本建成,杨安玄跟周由说明缘由,让他看管军兵,对新兵进行操练。
原本想带刘衷一起前去京口,哪知刘衷现在一心扑在军中,雄心勃勃地要练出一只雄军来。
这心思与自己在新野时相同,杨安玄只得和张锋一起去了京口。
面馆约定是在辰初开始营业,此时天才刚亮,杨安玄来到城南时发现面馆门前黑丫丫一片人头,来的人真不少,看来让淑兰院的姑娘们散告贴效果不错。
杨安玄留意了丈许红帛上的“麵”字招帘,在左上角多出“离秋”二字。告贴上写了自己那句“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唯一碗‘阳春’可解”,看人群中有不少峨冠博袖的士人,估计是被自己的那句话打动,“来冬日品尝一碗阳春滋味”。
坐在马上看得远,杨安玄看到杨利、杨平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站在铺外,尽责地维护着秩序。杨安玄没有薄待父亲给他的六名护卫,每人的月俸是三千钱,相当于年俸二百四十石,是八品官员的俸禄了。
杨家厚待族军,每名族军也不过月俸八石,杨安玄给出超出双倍的报酬,风险还小,杨利这些护卫自然尽责办事。
辰时一到,面馆的铺面卸下,腾腾的热气从屋中时出,弥漫在店铺上空,诱人的香气引得“咕咕”声有如夏日蛙鸣。
杨利、杨平大声吆喝道:“各位莫挤,今日开张,东西的数量管够。入内吃面,可试尝新品油条。往里面请。”
城南的面馆是孙氏打理,后厨紧要处孙氏带了丁蓉亲自操持,雇请的五名佣工事先交待过做些什么,苗兰还带了两名淑兰院中的女子来帮忙。
娇语脆声卖包子,倒成了一道倩丽的风景线。杨安玄看了一下,起初有些忙乱,渐渐地秩序井然起来。问题不大,杨安玄放下心来,旋转马头往城东而去。
城东主事的是胡原,具体操办的丁勉一家三口,雇了三个帮工。杨安玄来到城东面馆时,正是热闹时候,铺面前挤了一堆人,有买馒头包子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铺内卖包子的是韦娘子,同样有两名淑兰院的姑娘在帮忙,有客人见到美貌女子免不了要口花花调笑几句,不说韦娘子便连那两名姑娘出是见多识广,笑着从容应对。
身边走过几位刚吃完面的士人,议论声传入杨安玄的耳中。
“这阳春面的滋味确实与往日吃过的不同,更为劲道,滋味也鲜美,那面汤愚也喝得干净。”
“愚吃的辣油面更够味,你们看愚这头上都冒汗了,痛快。愚在依河镇上吃的辣油面根本就不是这滋味,以后再吃要看准这‘离秋’二字了。”
“离秋,好生诗意,‘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一名士子摇头晃脑地感叹道:“一碗‘阳春’解离愁,冬日好滋味啊,明日愚再来尝尝辣油面的滋味。”
“愚以前在建康的面馆吃过几次,味道一点没变。说起来倒是今日新品油条让人回味,不知是如何做出来的。愚连吃了两根,犹未尽兴啊。何兄,明日同来。”
话语渐远,杨安玄的脸上露出笑容,看来离秋面馆的字号在京口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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