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奇了,商人见了我们,就算挂上白旗,也没有主动前来我等船上之意,这艘船是怎么了?放他们过来!”蔡牵下令道,不过多时,那艘商船已经靠近蔡牵船只,这时蔡牵等人方才看见,对面船上还挂着另一面旗,上面绣着个大大的“郑”字。
“姓郑?”蔡牵喃喃道:“帮主倒是和我说过,前年有个商人叫郑天选的,给了他五千两银子,以保郑家商船过闽浙沿海,我等三年不得动其财物,莫非就是那个郑家?”想着或许沿海其他商人听闻郑天选之事,也会就此假借郑天选之名以求自保,如此船只,便不能放过了,遂对下属道:“叫他们领头的上来,我有话要问!”
下属应声而去,带了小船靠近对面船只,不过片刻,对面船上也走下五六个人,相继上了小船。几名海盗将船划近蔡牵主舰,搭好梯子,又将六名商船来人一一送上了大舰。只见为首一个郑家伙计,一身账房打扮,为人倒是很客气,见了蔡牵,便对他笑着拜道:“头领安好,小人是温州郑家商号的总账房,头领只叫小人郑嘉便好。我家老爷近日有几艘船,运了粮食,正从台湾北上,听闻水澳林头领到了这附近海上,便遣小人过来告知一声。却不知头领贵姓?可识得林头领?”
蔡牵清楚郑天选与林亚孙相遇之时,自己尚未加入水澳帮,这郑嘉不识自己,倒也正常,但他究竟是不是郑天选手下,却尚未可知,便道:“你说得不错,我等都是水澳帮,林帮主遣了我等前来打探福建沿海情报,却不知你究竟是何人?你说自己是郑天选的下人,可有凭据?”
“这个……在下有准备的。”郑嘉笑着,也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一块牌子,上面都是郑天选字样,对蔡牵道:“头领,这些凭据,足以证明我等身份了吧?”
蔡牵看着牌子倒也不像有假,便道:“好,我相信你们没有骗我,我姓蔡,是林帮主麾下先锋,你们要找林帮主,便在我这船上暂留几日,不日林帮主就会亲至,其他要事,你们就和帮主商议吧。”
“多谢蔡头领!”郑嘉当下回拜,下面五个郑家伙计也一并称谢,拜过了蔡牵。
“先带他们下去吧。”蔡牵说着,忽然之间,回想之前几个人对他称谢之语,竟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郑嘉后面五个伙计,只觉其中第四个身材高大,虽看似瘦削,却并不瘦弱,反倒行步之间,颇觉矫健,竟不似浙江土人。回想刚才的声音,也是从这里出了些偏差,当即喝道:“你等暂且停步!”几个人只好停下脚步,等待蔡牵指示。
蔡牵看着那高大之人道:“你,把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高大之人听着蔡牵之语,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忙道:“这……蔡头领……好,多谢蔡头领!”
“果然是你!”蔡牵冷冷道:“方才你们几个说同一句话,他们说得都是温州腔调,只有你不一样!你这语调,与我所见温州之人大不相同,倒是我在广东见过几个湖广商客,你倒是和他们有些相似。说吧,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假借郑家之名,其实别有所图!”
这高大之人听了,也不觉支支吾吾道:“这……蔡头领说笑话了,小人一个郑家伙计,有何能耐对头领心怀不轨呢?其实……头领所言也没错,小人姓吴,单名一个平字,本是湖南郴州人,后来有一年,咱们那里闹饥荒,小人没饭吃了,便慌不择路,一路东行,这便到了温州。后来也是这郑老爷为人仁善,赏了小人一口饭吃,留小人在府里打打杂,看着点铺子。头领……这小人真是有些怕了,小人平日只在郑家办些杂事,可没见过头领这般大人物啊?”
“你只在郑家做些杂事?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这次你家主人,会让你到我船上?”蔡牵似乎根本不相信吴平这般言语。
“唉……蔡头领,现在这时局,总是……也不太平不是?这海上人那么多,谁知道你们互相认不认识呢?所以啊,老爷那边也多派了些人手,前往浙江沿海各个分号看护货物,这温州不就没人了不是?所以老爷这次也是没办法,才叫了小人与嘉爷一同过来。”这吴平言语倒是从容,蔡牵听着这段话,倒也不像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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