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子,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你可曾听说过贼盗之事,若是敢和你对着干的贼盗,应该也已经颇有势力了啊?或许在你做学政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他们的事情呢?”孔璐华想着阮元这般忧愁,总也不是办法,也尽量寻找关键线索,希望提醒阮元。
“夫人这样说,倒也有夫人的道理啊?只是之前的贼盗和这一次的,却也未必……”说着说着,看向妻子时,只见她虽然一样温柔的看着自己,却还是掩不住面上的疲倦,想想自己和孔璐华成婚四年,大半时间公事繁忙,却还没有一儿半女,心中也自是歉疚,道:“只是这样,却又要对不住夫人了。你说我们成婚也这么长时间了,我却一直对你照顾得不够……”
“夫子,你平日已经很在意我了啊?”孔璐华道:“和夫子在一起,我……我很喜欢呢。只是今日看你这样,只怕想要……想要多照顾夫人,也没有心思了吧?那不如,我就这样靠在你身上,你说,是不是会舒服一些呢?或许你能轻松一点,就可以突然开窍,想起一些关键的事呢。”说着双臂轻轻伸出,抱住了阮元身子,将粉颊缓缓贴在阮元肩上,不禁笑道:“夫子,等抓到贼人了,你可要多陪夫人一会儿,要不然啊,夫人都快不相信自己还是个美人了呢。”
“哪里的话啊?若说夫人不是美女,那这天下也就没有美女了吧?”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不要只会说话。”
但靠着孔璐华柔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清香的气息,阮元白日内被海水和火药扰乱的心绪,却也真的渐渐平复了下来。想着妻子所言,也确实是一个破局之法,而自己在做学政的时候,还真的就遇见过几件离奇之事。
“做学政时,一直有两件事,至今也没有查清真相。其一便是嘉庆元年,红门局那场大火,当时我和谢大人一直认为是人为纵火,可玉德却以失火处理。其二便是李长庚所提及的鸦神之事,那些人不知遭遇了什么,可财宝总是丢失不见了。也许这两件事,和我遇到的并非一路,也不能现在就说,这些都是盗贼所为,但若是从这里下手……或许这些做盗贼的,彼此之间的了解,反倒要多于我们对他们的所知所见呢。”
“其中失火之事,只怕一时也没有线索,但鸦神之事,毕竟已经一年多不见李将军,或许他能得到些情报,也说不定呢。来年海寇必然又要来犯,若不能在初春之前解决这些贼盗,后面只会两面受敌,虽然还要麻烦李将军,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起贼盗,东甫也已经到了陕西了吧,不知他出兵南下汉南老林,又是如何情况呢?他也是第一次自己带兵外出作战,一样没有经验啊?”
不过那彦成却一直想着阮元,很快给他来了信,说自己已经南下直入汉南山地,在武关驿之南和副都统福宁的人马会合,这时两支部队各自据褒水一侧安营扎寨,只相隔数里之遥。这样即便有白莲教前来突袭,因为已入寒冬,褒水结冰,福宁的援军很快也能赶到,虽然还没有战功,自保却已无忧。
只是汉南老林茂密,山路崎岖,那彦成一时也找不到高天升和马学礼的人马,只好先行安营,稳步推进。阮元得了消息,也对陕西方面放心了下来,专力查办浙江盗匪之事。
次日阮元便给李长庚写了信,请教浙江盗匪之事,李长庚所在的定海距离杭州不过两日行程,所以没过几日,李长庚的回信就回到了杭州。阮元也听从了王昶的建议,向嘉庆上了表奏,建议恢复浙江民壮演习之制。而这一日,阮元收到李长庚的回信后,将一众幕宾悉数召集于巡抚部院,商议应对盗匪之策。秦瀛作为按察使,也有监察贼盗之权,便也一同前往抚院讨论治安事宜。
看着阮元对着李长庚的信件,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孙星衍也率先说道:“伯元,这李总兵的信件里写了什么,让你看了这许久啊?要不然,你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嗯。”阮元道:“李将军的书信之中,有些事确实与贼盗有关。他说这钱塘江上,这一两年间多有财货意外遗失之事,而之前,行人大多以为是鸦神作祟。但这一年间,李将军也派出亲信,到杭州、绍兴多加查访,最后得知,这财物遗失,绝非什么神鬼之力,而是一群贼盗劫掠所致。这些贼盗白日不会有动静,但每逢黑夜,又或阴雨晦暗之际,就会出动小船,到钱塘江上劫财劫货。他们乘船都轻,风浪中没有声音,又特意用漆涂黑了船,是以平日江上行船,入夜之后绝难发现。不觉之间,财货就会被贼人抢去,又不知贼人巢穴竟在何处,到最后,也就只能留下这许多无头公案了。其实就连李将军,也只是听闻了贼盗之名,将他们称为‘乌鸦船’。但贼人数量多少、居于何处,却依然漫无头绪。既然在钱塘江上行劫,那贼巢大概就在钱塘江和附近水道之中,可钱塘江这一带,水道密集,又到哪里去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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