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房外传来敲门之声,夏完淳抢先起身去开门。
张煌言见状,知夏完淳已真心认可自己,心中暗自欣喜。
郑森见到他二人,急忙拱手行礼,随后让黄廷守在门外,才缓步走入雅间。
他与张煌言二人寒暄过后,又委婉地说出了郑芝龙之意,并询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夏完淳见事情果然如张煌言所料,心中不由一阵失落,正想着该如何劝说郑森,却听到张煌言道:“既然大木兄父命难违,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过君父蒙尘,我等自不能坐视不理。”
“刚才我和存古小弟商议,若事有不协,就准备率众北上,以南方士绅的身份诈降于李贼,趁机行刺于他。”
“只要李贼一死,叛军群龙无首,必然大乱,或许可解京城之困。”
郑森闻言,愣了愣,沉吟道:“此计虽然凶险,不过若能成功,确实可给叛军致命一击。”
“只是李贼身经百战,你们若无吸引他的东西,仅凭南方士绅的身份,未必能近他的身,又如何行刺于他?”
张煌言本是试探之语,此刻见郑森竟如此有胆气,心中对他更是欣赏,笑着道:“我听说叛军一向轻视南方,认为只要鼎定北方,南方可传檄而定。”
“我们只需冒充江南士绅,佯称上呈南方军事分布图,只要能见到他,凭我的武艺,应有五成把握斩杀他!”
郑森沉吟道:“玄著兄这是想效法荆轲刺秦王,不过你仓促间编制的图表未必能瞒得过李贼,此计若非万不得已,郑森不建议玄著兄冒险。”
他说着又看向夏完淳道:“我来前思虑再三,觉得家父应是担心师出无名,惹来猜忌,若是能得一纸诏书,家父必能改变初衷。”
夏完淳闻言,道:“你若要兵部的文书,我倒是有法子弄来,只是令尊谨慎,不见文书正本必不肯出兵。”
“这样算来,最快也要五六日后才能发兵,若中间再有所耽搁,恐怕到京城时战事已经结束。”
郑森点头道:“不错,我刚才也正是为此烦恼,所以才来找二位商议。”
说罢,他又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开口道:“我听闻叛军火器不足,恰好我手中有一千多支火器和十来门新式火炮,若是以此为礼,向李贼投诚,或许有机会将他斩杀。”
张煌言见他言谈之间,豪气冲天,不似作伪,当即笑道:“大木兄,此事我等可为,但你却不可如此,毕竟你是郑氏嫡子,率众北上勤王才是正途。”
“因为解救京城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追剿叛军,剪除女真,所以大木兄,只要你能挥师北上,必能有一番作为。”
郑森闻言,沉思了一会,道:“玄著兄所言在理,不过南人大多安逸,若是京城被破,南人必无北伐之力,玄著兄所言之事恐怕皆是水月镜花!”
张煌言笑着摇头道:“大木兄,你未免太过悲观,要知金龙现世乃大吉之兆,四方豪杰之士必蜂拥而至,陛下必能化险为夷......”
郑森听了张煌言有关时局的一番论述后,心中敬佩不已,又与他讨论起相关的应对之策。
之后在得到夏完淳的保证后,才带着黄廷匆匆离去,准备北上之事。
夏完淳待郑森离去后,有些狐疑地对张煌言道:“兄长,你可是对大木兄有些不放心?”
张煌言点头道:“大木兄虽是性情中人,不过郑氏一族关系复杂,我们与他相交尚浅,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夏完淳赞同地点头道:“兄长说的是,不过有关擒拿卢九德之事,还请兄长听我一言......”
“呃!”
夏完淳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昏了过去。
原来张煌言知他重情义,定不会让自己独赴险地,便直接一记手刀将他击昏。
随即留书让他以大局为重后,便匆匆离开客栈,朝凤阳赶去。
他一路纵马疾驰,跑死了三匹马,才在酉时末刻赶到好友张大仁的军营。
张大仁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是一个忠义之辈,加之早年曾受张煌言救命之恩,一直没有机会报答。
此刻见张煌言愿意为国舍身,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几个亲信与张煌言去见卢九德。
张煌言本以为卢九德会在府邸,没想到对方竟歇在军营,他觉得太过危险,本要改变计划。
但张大仁却说这些天卢九德都歇在军营,难得今晚他的心腹朱纪不在,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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