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p>
灯火通明。</p>
弘武帝悠悠转醒，睁眼见到白胡子太医。</p>
「陛下醒了！」</p>
老太医声音中带有庆幸，当真治死了弘武帝，十之八九全家陪葬了。</p>
弘武帝轻声道：「朕昏迷了多久？」</p>
「两个时辰！」</p>
圆公公低声说道：「奴婢通知了杨大人、陈指挥使，后宫尚不知晓。」</p>
弘武帝满意点头，这是早就有的预桉，心底对圆公公信任更深一层，吩咐道。</p>
「让他俩进来吧。」</p>
说完，转头看向老太医：「朕，还有多久。」</p>
老太医噗通跪在地上，下意识的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弘武帝说道：「朕要听真话！」</p>
老太医犹豫许久，很想说这就是真话，又怕犯了欺君之罪，最终大着胆子说道：「大抵是过不了今年秋天！」</p>
秋主刑杀，万物凋零。</p>
这时。</p>
两道跪拜声音传来，正是当朝首辅杨思，镇抚司指挥使陈深。</p>
「都起来吧。」</p>
弘武帝挥手让太医、宫女内侍退下，殿中只剩下君臣四人：「朕时日无多了，将来新君登基，需二位内外辅左。」</p>
杨思眼中闪过异色，静听下文。</p>
陈深悲戚道：「陛下万岁……」</p>
镇抚司是大庆特务机构，负责监控百官、江湖，历来都是皇帝亲信担任，一旦新君坐稳皇位，必然更换指挥使人选。</p>
「朕听了一辈子万岁，到头来连八十岁都活不到，现在听起来颇有些刺耳。」</p>
弘武帝缓缓说道：「杨爱卿，前年擢升首辅，可知缘由？」</p>
杨思看着老态龙钟的陛下，唯有那双眸子深邃明亮，忽然间灵光一闪，回答道：「臣曾任东宫侍读，后曾教授太孙读书！」</p>
太孙！</p>
圆公公与陈深骇然变色，怎么也想不到，弘武帝竟然隔代传位。</p>
魏王就藩后，宫中并非没有皇子，只是尚未有封号，完全可以择一封王立储。</p>
「朕曾想过传给小六、小七，暗中观察过秉性，兴许是生于深宫、长于妇人，太过娇惯，担不得大任！」</p>
弘武帝说道：「反倒是在北疆待了几年的太孙，气色颇为不错，至少知晓民生疾苦。」</p>
杨思按捺心中惊喜，叩首道：「臣定尽心竭力，辅左太孙！」</p>
陈深、圆公公叩首领命，他俩一内一外，便是新君的眼睛、刀子。</p>
弘武帝颔首道：「过些日朕就会立储，杨爱卿早做准备。」</p>
「遵旨。」</p>
杨思心思电转，思索那些前太子旧人，尚可拉拢过来支持太孙。</p>
皇帝不是坐上那张椅子就有相应权力，必须团结大多数朝臣，否则令不出京城。当然，弘武帝乃中兴之主，留下的传位遗诏，会影响大多数官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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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武帝说道：「朕与皇后数十年夫妻情分，不忍看她在冷宫受苦受罪，皇陵早就修好，让皇后先行一步，朕随后就到。」</p>
「遵旨。」</p>
魏公公躬身答应，身形如鬼魅消失不见。</p>
杨思眉头微皱，隐隐有所猜测，不禁骇然变色。</p>
弘武帝叹息一声，幽幽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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