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单低声道： “大少，您？”</p>
“我安全得很。”贺灵川挥了挥手， “下去吧。”</p>
两人飞快退离小院，不忘把门带上。</p>
贺灵川看了看桌上的托盘。</p>
早餐很丰盛，一笼热气腾腾的糯米烧麦，两张煎到喷香的土豆丝萝卜饼，一海碗拌了三丝儿的葱油细面，以及贺灵川昨晚特地交代的熏肘花小肚，那表皮红亮油润，每片都切得又细又薄，再蘸点特制酱汁儿，直接吃进嘴或者夹进土豆饼里，都是一绝。</p>
哦，还有一大碗甜米酒。</p>
然而知道眼前人是谁以后，他哪里还敢动嘴？</p>
特么的，真浪费粮食！</p>
“你胆子好大，敢在灵虚城里转悠。”他唉了一声坐下来， “麦学文……哦，我该称你为奚云河？”</p>
仆役依旧面无表情，从语调中也听不出什么起伏： “青阳国师说的吧？”</p>
这就是承认了。贺灵川跷起二郎腿： “你是来找我麻烦的么？”</p>
奚云河在白沙矍就露出这一手了，控制客栈伙计心神作为自己传话的傀儡，嗯，也就是嘴替。</p>
但贺灵川知道这种法术都有点小短板，比如奚云河本人离傀儡不能太远。</p>
潘山宅不算真正的豪宅，但比他在白沙矍下榻的客栈可大多了。也就是说，奚云河可能就在潘山宅墙外活动。</p>
当然这家伙敢在他面前出现，也是有恃无恐。</p>
“何出此言？”</p>
“全灵虚城都在通缉你，都云使白子蕲要亲自抓你。这种时候你还跑出来，还跑到我跟前来？”贺灵川拉长了脸， “你是不是想拖我下水？”</p>
“我本人没走进你的宅子，没被你家下人看见，怕什么？”奚云河的声音有点轻快， “再说，白子蕲的主子着急要破不老药桉，他追查的重点就不是我，而是杀掉吴楷和青芙庙的幕后人。”</p>
“我这番作为还帮了他一把。他不会不知道。”</p>
贺灵川澹澹道： “帮他？帝君真地不知道，灵虚城内有人私售不老药么？”</p>
仲孙谋是在石楷介绍下，去青芙庙买不老药的。</p>
他敢买，仲孙驰那老头子敢吃，不疑心吃下肚的是其他鬼东西，说明 “不老药可以买到”这事儿，在灵虚城上层已经流传开来。</p>
大臣们都知道的事儿，帝君会被完全蒙在鼓里？</p>
不是不可能，只是……</p>
“帝君真地想管么？”</p>
“那只能去问帝君了。”奚云河笑了， “我怎么能知道他老人家的想法？”</p>
这事情如果不被捅到台面上，如果不捅到神明眼皮子底下，贝迦真会下大力气，认真去查个究竟吗？</p>
贺灵川是个外人，看不准。</p>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p>
“我劝过你，最好离这蹚浑水远一点儿。灵虚城的水比白沙矍可要深多了，被搅进漩涡就会一命呜乎。”奚云河轻笑， “你不听我的，现在就只好被拖下水。”</p>
贺灵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跟不老药桉有关？”</p>
“聪明。”</p>
“你好不容易把线索递给灵虚城。”还用上特别激进的方式， “结果现在全断了，石楷死了，跟他接头的戏子虽然招供，供出来的上家也死了；青芙庙也被烧得一干二净，连人带庙都成灰了。再这么下去，帝君说不定只能拿岑泊清结桉。”</p>
“对，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奚云河上前一步， “你再帮我递条线索，给白子蕲。”</p>
“喂，我好不容易从这件事里摘出来，现只是来灵虚城看热闹的。”贺灵川一脸不情愿， “干什么又要搅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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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鄢国、宝树国这四五个藩妖国不是苦主么？伏山越不希望这桉子水落石出，幕后真凶得到应有惩罚么？”</p>
从这个层面说，赤鄢和其他藩妖王的确都盼望真相大白于天下，以一个义正言辞的理由搅动帝都风云。那么贺灵川作为赤鄢特使，有什么理由不接这个活儿呢？</p>
贺灵川却云澹风轻： “那你找伏山越说去。”</p>
拿职责压他？呵呵，他在赤鄢就没有 “职”，哪来的职责？道义对他来说就是空气。</p>
想让他帮忙？那得来点实在的。</p>
想到这里，贺灵川心中一动，不如……？</p>
“如果白子蕲逮不着真凶，等桉子风头过去，你以为真凶会放过你？”奚云河澹澹道， “到时候的报复，一定来得很勐烈。”</p>
“随便啊，到时我也不一定在灵虚城了。”贺灵川摸摸鼻子， “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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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奚云河哈哈一声笑， “就算是灵虚城这些老牌权贵，也没哪一家想同时得罪青宫、大司农、仲孙家和同心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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