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然凉薄，临死之际也很希望能有子孙留世。</p>
这才对嘛，麦先生只是你东家，又不是你亲爹，你拿亲儿子的命袒护他作甚？贺灵川想了想，哦，他不会真是吧？</p>
不是。</p>
贺灵川这才收匕，擦了擦刀尖的血，对大夫道：抬她下去止血。</p>
到这时万嵩也不怕露怯，急问大夫：我孩儿没事吧？</p>
大夫仔细把了把脉，摇头：没事。</p>
而后众人将青姑抬出。</p>
贺灵川重新坐了下来：好了，做人要光棍。我饶你孩儿一命，你以何物报我？</p>
万嵩闭了闭眼，颓然：你想问什么？</p>
浆珠是做什么用的？贺灵川开始把问题往外抛，为什么消耗量那么大？</p>
你先立誓。万嵩也不傻，保我孩儿无虞。</p>
行，我向天起誓，绝对不伤害你万嵩的子孙，行了么？</p>
万嵩这才道：那是炼制延寿丹，也就是不老药的主材料之一。至于怎么炼，还需要哪些材料，这些我都不知道。</p>
不老药？贺灵川心头一动。这药名好耳熟，他在千星城废墟的幻景中，好像听见已故的渊王提起过。吃了有什么效果？</p>
就是......听说能令服用者延长寿命。万嵩咳了几声，嘴角有血沁出，本来是叫作延寿丹，后来干脆化用上古仙丹的名称＇不老药＇。但我没用过，不清楚。</p>
你成天给麦先生猎取浆珠，怎么不弄一副不老药来吃吃？</p>
说得轻松。万嵩冷冷道，那东西也是我配吃的？</p>
他看了贺灵川一眼：你不用旁敲侧击，我没见过也见不到成品。瓦匠没好房，木匠没好床，认了。</p>
….</p>
那都给什么人吃？</p>
我不知道，我只管上交浆珠换银钱。万嵩翻了翻眼皮，能用这个的还有谁？非富即贵呗。</p>
说说灵虚城的信使。几头妖怪在身边，贺灵川就要提起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你们为什么杀它？</p>
我事先不知道。万嵩有些无奈，知道了怎么会朝它下手，给自己找杀身之祸吗？</p>
你们是怎么找到它的？贺灵川就觉得奇怪，白肩雕飞在天上，你们怎知它何时落地？</p>
双宜镇外有个小湖，水质清澈鱼虾足，许多迁徙的鸟儿都会去那里落脚中转，包括不少禽妖。万嵩回忆道，那些天在野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妖怪，麦先生就命我们去双宜城的湖边碰碰运气。我们去了之后就见到那头白肩雕了......它一直在喝水，个头最大最显眼，其他鸟类都离它很远。像这种妖怪凝成的浆珠最多，</p>
我们就相中它了。</p>
他舐了舐唇：当时已经傍晚，我们估摸着白肩雕会在那里过夜，就一直等到晚上才动手。过程很顺利，没什么波折。</p>
白肩雕在睡梦里就被你们弄死了？贺灵川知道这种飞行信差传讯，如果不是长篇大论，多半只传口讯。</p>
不落在纸面上，情报就更安全。</p>
但反过来说，正因没有纸面讯息，白肩雕死得好冤。</p>
.....是的。</p>
也即是说，你们挑选这头白肩雕为目标只是偶然，并未事先计划？</p>
我们不会未卜先知。万嵩说到这里喘了口气。</p>
贺灵川等了几息，见他居然迷糊过去，只得伸手去推：振作，你这一睡就不会醒了。</p>
万嵩这才悠悠醒转。</p>
再跟我说说麦先生。这人是怎么出现的？</p>
万嵩这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原本的记忆：原本我的上家姓白，几年前换成了麦先生。他的脾气比姓白的好多了，为人也相当和善，替我们争取的薪酬更高。有两回过年，还送了年货给我们。</p>
你怎知他是接姓白的班，而不是杀而代之？</p>
符令、口令都对得上。万嵩漠然道，只要正常给付报酬，其他的我才懒得管。</p>
麦先生的上家是谁？既然万嵩的上家也是可以换的，那就说明麦先生不是最高话事人。</p>
不清楚，没见过。万嵩看贺灵川眉头紧皱，怕他不满意又道，但那人应该住在北部，麦先生两次给我们带年货，都是白沙矍的特产。并且有一回......</p>
嗯？</p>
有一回麦先生突然要求蜗蟾出动，却不是捕猎妖怪，而是去送人。</p>
哦？贺灵川来了兴趣，谁？</p>
一共四人，都戴着面具，我不知来历。但为首的是个女人，不仅从体型能看出来，她还向麦先生道谢。麦先生说不必，只是还人情罢了，并要那女子立誓，决不对外透露蜗蟾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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