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宜进流食。
早饭对付着吃了稀粥就咸菜,朱成钧来到属于自己的书房。
“嘎吱……”
刚推开门就看到芮瑾萱正坐在属于自己的书房专座上提笔弄墨,当看到朱成钧进来芮瑾萱仅轻轻抬了抬眼皮,随即又低下头去认真书写。
安静,认真的女人总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感。
朱成钧尽可能地放轻脚步,尽量不要打搅到她。
来到书桌旁,当看到宣纸上开头的那几个字,朱成钧的一颗心瞬间不淡定了。
敢情这个便宜‘妻子’要跟自己约法三章!
朦朦胧胧的条款竟有不下数十列之多,乍一看就不只三章之数。
朱成钧坐到一旁的坐榻上等候,倒想看看这个便宜妻子作的是什么妖
“写好了?给我看看。”朱成钧把手一伸,说道。
芮瑾萱写下最后一个字,随即将狼毫轻轻搁在笔山上。
落笔,收笔一系列动作轻柔优雅给人以别样的美感。
然而这一刻,朱成钧根本就没有去好好欣赏的心情。
无故楞登的被一个女人下战书还是生平首次,朱成钧心里默念:首战必须完胜!
“不用我给你念?”感受到这个小地主二代身上流露出几分阴冷气息,芮瑾萱说话的时候明显听得到银牙颤抖磕碰的声音。
芮瑾萱怯生生地将文书递到朱成钧手里。
人在屋檐下的低头跟眼中的倔强神色交织在一起,芮瑾萱此刻的心境是说不出的复杂。在芮瑾萱看来即便‘寄人篱下’,一些立场与坚守总该还是要有。
朱成钧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随即手轻轻松开,一纸娟秀小楷飘落在地上。
洋洋洒洒十余条条款都是对自己的约束,更过分的是她竟无须履行分毫义务,这纸条约根本没有丝毫的公平可言。
如此彻彻底底的不平等条约倘若真签下,大丈夫的脊梁骨日后就别想再硬起来。
夫纲不振?放在一个家,那是那绝对不行!
不是朱成钧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而是芮瑾萱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朱成钧淡淡地扫了一眼芮瑾萱,看得出她的既定观念很难转变,最起码对自己当下的身份和处境没有绝对清醒的认知。
既想享受权益又不想履行半分义务,这个世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抱着不跟这个昔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计较的心态,朱成钧大马金刀地坐到属于自己的专座上,背靠椅子双手环胸用淡漠的眼神淡淡地瞟了一眼芮瑾萱。
在朱成钧的冷眼注视下,芮瑾萱只感到一股阴森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芮瑾萱轻轻弯下腰身,捡起地上的文书。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谁给你的资格提出这样的条件。”朱成钧轻声一笑,说道。
朱成钧这句话一出,让本就冷清的书房平白多添了几分冰冷。
“我……你……”在朱成钧的质问下,芮瑾萱一时语塞。
自打背插草标,膝跪街市的那一刻起人就是一件商品,谁付了钱所有权就归谁所有。
在朱成钧看来,一件商品,有尊严?
在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用于交换的那一刻起,人就彻底丧失了人格尊严。
芮瑾萱紧咬红唇,一双布满泪水的美眸仍可见最后的坚守和倔强。
“你别逼我……不然我死给你看!”芮瑾萱突然拔下发簪对着自己秀颀粉嫩的脖子。
朱成钧看着眼前梨花带雨,以死明志的佳人,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心软,今天必须得有个结果,不然今后的日子对大家都不好。
既然有缘结为‘夫妻’,只要这个身份一天没发生转变不说恩爱甜蜜,维持相敬如宾的日常还是应该的。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这一刻书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芮瑾萱似乎下不了自尽的狠心,朱成钧也没有出言相劝的意思。
以死相逼居然不能让人动容,人竟能冷血到如此地步?
芮瑾萱心道:这还算是人?
“叮……”银簪掉落在地。
僵持的局面并未维持多久,芮瑾萱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她仍倔强地扬起精致的下颚,一双美眸早已变得空洞无神,一直以来仅剩的倔强已荡然无存。
佳人一副柔弱无助的哀戚模样,最是引人怜惜。
既然狠的头已经开了端口,朱成钧就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
既然是谈判就得先把人打得心服口服再坐下来商谈才能掌握谈判的进度。
朱成钧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倘若把她逼到放弃所有坚守的那一步,眼前佳人也将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事不宜太过,当适可而止。
芮瑾萱无力地阖上双眸,两行屈辱的清泪从嫩滑的脸颊滑落。
“三年,请你允许我为父守孝三年,三年后……我就……好好做你朱家的媳妇。”芮瑾萱哽咽着哀求道。
将一个女子逼到这个份上,朱成钧也认为自己过份了。
“起来吧。”朱成钧苦涩一笑,自责地摇了摇头。
“你答应了?”芮瑾萱哀哀戚戚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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