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繁华,是我中兴不能及的。”很快,拓跋叶放下车帘,靠在车身上,闭上了眼睛。
拓跋叶长相柔和,眉眼温润像是江南的西湖水,给人一种直观的阴柔。
他两鬓的发丝结成细辨于后脑束成一团,再用发冠束好,用一根白玉簪固定,极具夏人特色。
“我大夏在四国中建国最晚,能同东唐并称帝国已然不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马车里,一个剑客双膝前横放着一柄夏人剑,目光锐利如鹰隼,声音恭谨。
剑客看面相,应该已至中年。
剑客浓眉大眼,脸型曲线刚硬,唇瓣微厚,鼻梁高挺,典型的夏人美男子外貌。
剑客眼神清明,依旧能从中窥得一丝岁月积淀的的沧桑。
拓跋叶挑起纤细的眉毛,对着剑客问道:“听闻先生多年前曾在大唐游历?”
“不错。”剑客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伤感,最后笑道:“唐人中不少江湖人士还给我起了个并不怎么好听的名号。”
“什么名号?”
剑客微厚的眉毛挑起,声音很轻,“剑魔。”
…………
皇城以东,聚集了长安半数以上的高官望族,因此亦是坐落着数量极多的豪奢大院。
燕王府,就座落在通化大街与启夏大街相汇交叉的街口,占地宽广,是为长安一绝。
燕王就是二皇子李勋。
他在太始五年就被皇帝敕封为一字王,赐亲王爵,同年便搬出太极宫,迁到了燕王府。
此刻,燕王府后院一池巨大的人工湖前,一座琉璃瓦片搭建的小亭子下,二皇子李勋穿着一件常服,正握着鱼竿垂钓。
身后,几个年龄不大的小黄门正低着头恭谨站在一侧,随时准备伺候李勋。
暴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在湖心砸出无数涟漪。
涟漪互相交汇融合中,无数红鲤忽然跃出湖面换气,形成蔚为壮观的景象。
雨水噼啪声中,一名身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男子在一个小黄门撑起的青伞下,从雨幕中走进亭间。
年轻男子,正是前几天同江户一齐在醉仙居喝酒的裴宿。
裴宿看着依旧目不转睛盯着鱼线的李勋,躬身行礼后,轻声说道:“拓跋叶进城了。”
“这种小事情,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李勋声音温和的询问了一句,然后瞥了一眼身旁的一名小黄门,“快快赐座。”
裴宿坐到绣花墩子上,摘下头上顶着的乌纱帽,轻轻弹着水珠,“还有别的消息,我不大放心,只好亲自跑一趟。”
“你讲。”李勋身子稍稍挺直,而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都忘记到饭点了,小姚子,通知膳房今天加副碗筷。”
裴宿看了眼领命离去的小黄门,继续道:“护送拓跋叶的,不是寻常军士,我们的人观察后得出结论,这些西夏兵,至少都是有着六品的武道修为。
“他们入京,怕不单单只是提亲这么简单。”
“不管是提亲还是另有所谋,他拓跋叶都不够格。”李勋轻轻捏紧了鱼竿,嘴角微抿,“皇后娘娘煞费苦心让父皇同意西夏使团入京,打的算盘人尽皆知,却还偏偏装作一副为我皇姐好的恶心嘴脸。
“让人不齿。”
听着李勋的言语,裴宿紧紧抿住了嘴巴,不敢接话。
等到李勋讲完后,裴宿才继续道:“拓跋叶的贴身护卫,是‘剑魔’黄乞儿。”
李勋一直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闪过异色,“黄乞儿还活着?”
“很有意思。”李勋嘴角翘起,眼中闪过笑意,“江户知道黄乞儿入京吗?”
“洗剑池虽然根基浑厚,但想必没有能力打探到这种机密。”裴宿摇了摇头。
“告诉他。”李勋放下鱼竿,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想要知道,面对黄乞儿,我这位好友会做出什么反应。”
“是。”裴宿连忙跟着起身,躬身应答。
“西夏元氏这么轻易就把拓跋叶放进了长安,也太奇怪了些。”李勋望着湖中不停跃出的红鲤,眼中露出忌惮,“看不透啊看不透。”
…………
西夏的车队这头刚一入城,一名青衣小厮便敲响了三尺巷的一个院门。
坐在正屋檐下接过浑身湿透的小厮恭谨递上的信封,江户笑着扔过去一条汗巾,“擦擦吧。”
拆开没有滴上一滴雨水的信封,江户开始读信。
“马车里还有一道察觉不出深浅的气息?”江户皱起眉头,随即释然。
西夏的皇子,身边怎么可能还没有两个厉害的贴身护卫。
“通知下去,我要在诗会前一天,看到所有关于拓跋叶,以及这次西夏使团的所有资料。”江户将信纸递给纪灵芝,继而对着青衣小厮轻声道,“我信不过千牛卫,所以你们要给我争点气。”
“是。”青衣小厮面色一肃,躬身行礼后转身跃进雨幕中。
收回望着小厮的目光,江户瞧见了纪灵芝皱起的眉梢,“看出点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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