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军朝紧急密令努了努嘴,没好气道:“自己瞧!”
余戎瞄了眼紧急密令,抬手抓搔脑袋,干笑道:“大哥晓得兄弟不识字,哪能认得这些鬼画符。”
王天军伸出掺着脚臭怪味的左手,从桌上盘碟拣了粒花生米扔进嘴巴咬嚼,皱眉道:“施提督元宵节打算回厦门祭祖,台湾察言司派遣刺客意图行刺。黄主事亲自下令,要弟兄们严加戒备,确保施提督元宵祭祖安全。”
余戎闻言怔了怔,撇嘴道:“施提督管辖福建水师,安全保卫自有侦缉处厦门站那帮兔崽子负责,关咱们修来馆屁事,黄主事恁地多管闲事。”
“不得随意编排黄主事。”王天军下意识抬眼向门外张了张,用严厉目光瞪视余戎,慢吞吞道:“为确保万无一失,姚都事明日来到厦门坐镇,亲自主持安保行动。”
听到姚都事三字余戎瞪大牛眼,险些从椅上弹跳起来。修来馆探事都知道主事黄性震与都事姚国泰面和心不和,夹枪带棒时常明争暗斗。
姚国泰级别虽比黄性震略低,却是姚总督的堂侄,特意塞进修来馆充当钉子,负有暗中监视黄性震的职责,自恃靠山强硬对黄性震从不买账,在修来馆拉帮结派自成体系,诡谲狡诈的黄性震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王天军深知姚国泰为人狠毒六亲不认,自然更加不敢得罪这尊凶神。
姚国泰出了名的贪财好色,若有空暇就要留连花丛,春节假期不宅在妓院逍遥快活,居然亲自赶到厦门坐镇,说明台湾察言司意图趁元宵厦门祭祖行刺施琅已引起修来馆高层高度重视,确实轻忽不得。
余戎当海盗习惯提刀砍人,脑里没有多少弯弯拐拐,想了想放下心来,眉开眼笑道:“大哥放心,察言司厦门站那帮鼹鼠已被弟兄们死死盯牢,只要一声令下就可端了鼹鼠窝。没有鼹鼠配合,察言司刺客人生地不熟,哪有机会对施提督下死手。”
无奈瞅了眼一根筋的把兄弟,王天军摇头道:“鼹鼠窝暂时端不得。台湾察言司派遣行刺的是特勤处死士,你也晓得那帮死士出了名的不要命,从来都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咱们要留下鼹鼠窝引死士上钩,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狠狠咬碎花生米,三角眼现出狰狞杀气。
王天军虽是厦门站站长,按保密级别还无权知晓屠施行动,更不知道黄性震另有算盘,否则只需守住地道入口就可守株待兔,一网成擒。
余戎当过多年海盗,晓得特勤处死士专职做黑活,曾经出手刺杀多名朝廷高官,威名卓著稳坐刺杀行业头把交椅,比寻常刺客难对付得多,面部横肉一阵抖颤,高声答应转身出房布置。
王天军呆呆望着紧急密令,想到黄性震与姚国泰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硬生生压制抢先破案立下大功的念头,决心一切禀令行事,绝不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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