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秋谷正在楼上和陈文仙说话,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有客人来访。章秋谷下楼一看,是辛修甫和王小屏。几人彼此见礼寒暄,宾主落座。
章秋谷吩咐下人上茶,便问二人:“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
辛修甫道:“这不是听你说要回去,我们几个商量着要给你践行嘛,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走,我们也好定个时间。”
章秋谷笑道:“践什么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刚好我下午要去庄子,你们要是有空,就陪我一起去看看,中午我们先去一品香。我叫下春树和海秋兄。”
王小屏听了喜道:“我早就惦记你的那处庄子了,据说原是一个法国人的庄园,很是不凡,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辛修甫也笑道:“是呀,我也早就想去看看,难得你今天松了口,还真是不容易,你这口风也端的是紧,连我们几个兄弟都瞒着。”
章秋谷边写请柬边说:“不是我有意瞒着你们,实是那里正在改造修缮,乱糟糟的,我都很少去。家母喜欢中式的风格,看不惯那些洋玩意儿,我只能是按着家母的意思来。”说着,将下人唤了进来,让他们去给贡春树和陈海湫送请柬,又转头对这两人说,“那法国人国内家中出了事,着急回国,急着出手,就被我捡了便宜。”
几个人正聊着,就见陈文仙从楼梯上下来,但见她穿一件胡兰色素缎锦衫,下身是墨蓝色绣花缎裙,露着一线胡兰色镶边的裤子,脚上是玄色弓鞋,翩然如凌波履水;再往头上看时,梳一个涵烟笼雾灵蛇髻,插一支镶钻珠骑心簪,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是有一种天然去雕饰,沉稳大气的风范,全然不同于风月场中的那种浮华,气质沉静,山峙渊渟,媚骨天成;脸上薄施粉黛,宝靥偎霞,蛾眉却月,西子捧心之态,太真倾国之姿,真个是国色天香,一时无两。当下,把三个男人都看直了眼儿。
辛修甫啧啧称奇:“我竟是不知,文仙褪去铅华,竟然是如此出彩的人物,丝毫不输于那些名门淑媛,大家闺秀。”转头又对章秋谷笑道,“你可是捡到宝了。”
章秋谷哈哈笑道:“还多亏修甫兄开解。”
王小屏楞眉楞眼的,一把揪住辛修甫道:“是不是有啥故事是我不知道的,快快说来。”
这时下人来报,马车已经备好。章秋谷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大笑着说:“想听故事,跟我来吧。”
几个人来到外面,上了马车,便一路直奔一品香而来。
他们到了一品香,要了个靠楼梯的六号包厢,刚点好菜,就见贡春树带着金小宝来了。只是陈海湫有事来不了。
章秋谷问辛修甫和王小屏要不要叫局,辛修甫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吧,一会儿还要去你的庄园,叫了她们不方便。”
贡春树咋咋呼呼的对章秋谷说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啥都不知道。”
章秋谷敲了他脑门一下:“就你,泡在温柔乡里拉都拉不出来,你还能知道什么!”
贡春树脸一红,他这段时间的确天天和金小宝腻歪来着,不过还是嘴硬道:“不行,你得补偿我,这些事怎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辛修甫接过话头调侃道:“怎么补偿?再给你介绍个相好的?不怕再到张园去大闹一场?”
贡春树的脸更红了,就连那边和陈文仙窃窃私语的金小宝都脸红了,不依道:“辛老可别冤枉我,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都是别人来找我的麻烦。”
辛修甫连忙站起身来,冲着金小宝作揖道:“在下失言,望仙子恕罪,还请原谅则个。”
逗得席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完饭,章秋谷要签单,辛修甫要抢,但是都没抢过王小屏:“说是给你践行的,这就算是了。”
章秋谷调笑着:“你这也太敷衍我了吧?”
王小屏把账单签了字递给伙计,冲着章秋谷瞪眼:“你还挑剔,瞒了我们那么多事,这是惩罚!”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一品香,坐上马车,直奔莫利爱路而来。
这处庄园很大,除了中心的三层别墅,又在两侧新建了两处厢房,后院一溜儿下房马厩等,还在施工中,只是院子已经基本上修缮完了,亭台假山,小桥流水,颇具江南风情。就是中心处的别墅也是改造成中式风格,完全找不到半点西洋风了。
一群人刚进院子,顾升就迎了出来,口中叫着“少爷”,给各位见了礼,便带着他们进了主楼,一直带进客堂,下人上茶后,章秋谷问:“高福呢?”
“在后院,去叫他吗?”
章秋谷点头,顾升便出去吩咐下人去叫高福。
王小屏啧啧称奇:“这样的园子,在上海也是极为罕见的。秋谷从不曾和我们提起你的家世,想来是极其不凡的,还不想和我们说吗?”
章秋谷浅笑,狡黠地说:“知道你们好奇,不过说来话长,等我回来再和你们详说吧。践行你敷衍我,这也算是惩罚吧。”
王小屏冲着辛修甫嚷嚷:“看看,看看,他这个小心眼儿的,现世报立刻就来,都不隔夜。”
辛修甫笑道:“这次饶过他,等他再回来的,我们必然不能放过他。”
正说着,高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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