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仙方才收了。
章秋谷又说:“我虽然在租界买了处庄园,一是那里还在收拾修缮,再则这事儿没有向母亲大人禀明,没有母亲的示下,我也不好就直接接你住进去。我先给你租个房子,你姑且委屈些,待我再返回来时,再接你回去。”
陈文仙点头,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那处庄园她也是去看过的,奢华大气自不必说。
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几个人便一起出来,辛修甫先自离去,章秋谷则是带着陈文仙找房子。
一连看了几天房子,在新马路租了一所两楼两底的洋房,把陈文仙搬了过去,自己也把吉升栈内的行李搬到新马路来,和陈文仙住在一起。
正是:花枝并蒂,春融秦女之箫;蛱蝶同心,月满温家之境。双星无恙,碧落团圆;三千天女之场,一枕风流之梦。脂香满满,未销宝鼎之烟;人面田田,占尽柔乡之福。
章秋谷这边的事且先按下不提,如今给大家讲个号外,说说李子霄、沈仲思的故事。
那四大金刚,陆兰芬已经死了,金小宝暂时收场,不做生意,和贡春树住在一处。林黛玉住在惠秀里内,如今只是做个东家,摆摆台子,打打牌,有相熟的故交客人,也会接待一二,而她自己却是销声匿影的不大出来了。如今只有张书玉仍旧住在新清和坊,艳帜高张,香名愈噪,真是枇杷花下,车马如云。每天总有五六场的打牌,十余台的花酒,那生意比先前好了几倍,张书玉自然的得意洋洋,十分高兴。
有一天,张书玉坐着轿子到一品香出局回来,轿子走到大新街口,忽然迎面撞过来一个人,本来轿子走得甚快,而那客人低着个头走路,两厢就那么直直的撞上了,轿夫避让不及,把那人撞得仰面朝天的跌了一交。
那人从地下扒了起来,心中大怒,一把扭住了轿夫的衣服,喝道:“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这般的横冲直撞的赶去投胎吗?”
轿夫见那人衣着华丽,气概出众,便也不敢得罪他,况且委实是把他撞得跌了一跤,只得陪着笑脸说:“对不住,实在是没有看见。”
那人哪里肯放,便要叫巡捕来,把轿夫带到捕房里去。
张书玉坐在轿中,一眼看见那人的手上带着三个金刚钻戒指,晶宝夺目,光彩照人,身上穿着一身外国缎子的衣服,颜色配搭得甚是匀称,更兼仪表轩昂,身材俊伟,生得倒还不俗。
看了他这般气派,晓得定是个有钱的阔客,便有心要笼络他,对他嫣然一笑道:“对不住大少爷了,是我的轿夫不好,害得你跌了跟头,不知可否有碰坏了?”说罢星眸低漾,杏脸微红,含羞带笑的给那个客人就来了一波高压电。
这个高压电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那客人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每个细胞都给电酥麻了,小心肝一个荡漾,就卷起了千层万层浪,几个滔天巨浪拍下来,就把那已经燎原的怒火眨眼间就给拍熄火了,比那超级灭火神器还管用。
事实再次证明,小女子的高压电,绝对是男人的灭火神器!
那人连忙满脸笑容地说道:“不妨不妨,没有什么要紧的。”一双狼眼却紧紧的钉着张书玉看。
张书玉见了,晓得他已经入彀,又微微一笑道:“要不到我那里去坐坐?也好让我看看可有哪里摔坏了。我住在新清和第三家。”
那人听了大喜道:“很好很好,等会儿我一定过去。”
张书玉笑道:“那你可要早点来哦,我可就真心实意的等着大少了呢!”
那人连连答应,轿夫放开脚步径自前行。
临走的时候,张书玉还欠起身来回头一笑,笑得勾魂摄魄,电眼飞闪,然后便叫轿夫抬着一直回新清和去了。
那人见张书玉径自去了,只觉得神魂飘呀飘的,好不容易收拢回了一缕,猛然想起还没有问那妙人儿的名字,到清和坊那里去寻岂不是还要费些口舌,便急忙往那边一看,见张书玉的轿子影影绰绰的还在前边,连忙三脚两步赶上前去,把轿后的龟奴一把扯住,把个轿夫吓了一跳,惊叫让他快些收手。
那人便问他这位妙人儿的姓名,轿夫见他气喘吁吁的甚觉好笑,便告诉了他。
张书玉坐在轿中听见,把跟局的侍女金珠叫了过来道:“我先坐轿子回去,你和这位大少慢慢交代清楚。”
金珠答应一声,那客人更是欢喜,一面和金珠在马路上慢慢的走着,一面聊着。金珠也是个营销高手,一路上把这人忽悠得找不着北。
四大金刚如今就只剩下张书玉这朵独枝,她又能开多久呢?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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