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略略思索一番,颇有些黯然地回答道:“此战,若无奇谋,恐怕非我一国之力可止之也。”
“可是……”田单欲言又止道。
“可是,能援之诸国,此时恐怕也不会轻易出兵了!”赵括接续田单不好言说的话语继续说道。
“怎会如此?”廉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直在赵国朝廷中枢的赵括与田单当然知道怎会如此,但两人却似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相视一眼,其中无奈之色尽显。
能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英明的赵王,中了秦人的离间计,把好好的盟友给T出了群聊。
可是身为臣子的赵括,如今却也不能抱怨王上的不是。
稍稍组织好语言,赵括缓缓说道:“其中自然又秦人之诡计的原因,致使与我国交好之魏、楚等国误会我与秦之间互有勾连,这才未能及时出兵相救。”
“然而此却也不是最根本之原因。”赵括将赵王的问题一语带过,随即继续剖析道:“五国如今之心思,不在救援赵国,而在秦赵共弱也。”
“若是此时五国出兵函谷,函谷告警,秦军自上党退兵,赵全取上党之地,强秦未去,复有强赵,于其他国家无所益处也?”赵括索性敞开了说道:“可若坐等秦赵国大军决战,纵赵大败,以廉老将军之能,秦军定不好受,损兵折将不在话下。此时不管援赵也好攻秦也好,损兵折将的秦军则必退也,而是时,赵即便得地亦已失其军力,秦国虽胜赵国却也无所得,此谓之秦赵共弱也!”
赵括一番话语,令众人如梦初醒的同时,也不由得暗骂诸国的无耻。当然,也预示着田单尚未说出口的计划,已经胎死腹中。
“非人哉!怎可如此欺我赵国!”廉颇须发皆张,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稍稍冷静后,却发现:原来是自己,这位战神把赵国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三年对峙,耗尽了赵国的国库,也耗尽了秦国的耐心,更令诸国绝了援助赵国的意思。
若是自己能够早些听从赵王的王命,及时发动总攻,即便最后失败了,即便上党之地落入了秦军之手,若有他国参与,上党失而复得不过眨眼之间而已。
可恨,自己一直执着于守住上党要地;
可恼,自己一直执拗于上党一城一地之得失,却不知天下之大势;
可恶,自己仅凭武断的认知去谋划一场旷日之战。
想及此处,廉颇几乎要捶胸顿足。好在,为将多年的本能将心中的狂躁郁闷统统压下,双手撑着沙盘的边缘,双眼死死盯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试图在那纷乱的圈圈圆圆圈圈之中为红色的赵军理出一条生路。
“绕道袭击粮道?不行、不行,这个已经被否定了!”
“退守百里石长城?不行、不行,与丹水无异,仍是被拖死的局面。”
“直接攻击丹水?不行、不行,战力根本不足,武安君白起已至,再硬碰硬恐怕就是个被歼灭的结果。”
不行,还是不行,到底要怎么办。
老将军在沙盘前一顿比划,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局,豆大的汗珠从发白的发须之中不住地留下,苍老的脸上更添几分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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