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明月婆娑,如弯刀悬空。
灯火依稀,轻风浮动,吹舞了烛光摇曳。
孤房,白发老人从文案桌上起身,关上了窗子。
“谁?”
门口人影欲敲门,却不知已经被发现。
“院首大人,学生叶卿寒求见。”
“进来吧。”
看着来人,一袭华丽衣裙,婀娜多姿的身材迈着芊芊玉步走了进来。
“卿寒,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找我有事?”老人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她。
“院首大人,听说陈雪依将成为书院代表?”叶卿寒蹲手作了一辑礼,抬头唇角紧咬。
“是有那么一回事,怎么?”老人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陈雪依凭什么?我不服!”叶卿寒面透利色,眼中不屑尔尔。
“这是我安排的,你是不服我吗?”老人凝眉,语气有些生寒。
“学生不敢,不过文心学长也曾说过,能者居上!”叶卿寒不退反进,走上前来,“如今却是轻易就让陈雪依随意成为代表,岂不让人笑话,文心学长的话可还有用……”
“叶卿寒,你的心思我会不知?平日里教你修身养性方能使身心悟性更上一层,如今你却是让我很失望!”
“院首,学生是就事论事,你这样做是为不公?”叶卿寒继续朗朗而论,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陈雪依才华出众,怎会不能胜任?”
“可是这说辞是否太过于儿戏,难道这就是书院搞特殊的理由?”叶卿寒伶牙俐齿,句句不饶人。
“此事容我想想……”老院首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院首大人,书院当以理服人,切不可轻易破例!”叶卿寒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心中具体想法。
“好,我会考虑,你先回去歇息吧……”
月上枝头,柔光微微。
夜风已凉,书院归于平静。
却在那偏安一角,聚围了几人。
这是一个普通小院,院中却是聚满了几名女子,为首之人正是叶卿寒。
她华衣丽容,生得娇美,却是板着一张透着无尽寒意的脸庞。
她稳座正上方,斜躺在竹椅上面,旁边置了一方木桌。
如同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把玩着小小茶杯,身后屋子里面有人查头探脑暗暗的看着外面的几人,却是没有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茶凉了,别打了!”
原来,叶卿寒前方此时正有几名身材高大的女子在围着殴打一名女子。
夜风清凉,寒意袭来。
爬倒在地的女子此时头发凌乱,嘴角破损残留道道血渍,她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很是狼狈。
她抹了抹唇角的血渍,艰难的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暗暗的冷哼几声,倔强的高仰着头并没有留出半滴眼泪。
发白的粗糙布衣被扯坏,上面仍留着几个重重叠叠的脚印。
全身痛得入骨,她是那么的无助,可是她却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子,又有什么办法来对抗这些富家千金,官家小姐呢!
天道不公,命运不公,想着进了文鸣书院只要自己好好努力,一切就会变好。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梦,终究只是梦。
现实,却是这么血淋淋。
“记住,明日文试你要输我之下懂吗?”叶卿寒起身,慢慢的走了上去,将一壶茶水倒在了女子的头上,玩味的冷笑几声,恐吓道,“届时倘若你抱有侥幸,你知道后果的!”
“……”
女子捂着脑袋,卷缩着身子,尽量控制着不让身体那么颤抖。
茶水虽然没有初酌时烫热,不过依然还是不凉,若是泼撒皮肤同样让人滚烫生疼。
“陈雪依,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哦!”叶卿寒冷哼一声,转身扔掉茶壶,“走!”
“听到没,哼!”
身材高大,胖胖的女子临走前还不忘再次踢了地上的女子一脚。
陈雪依看着几人离去,瞳孔无限放大,眼中仇恨满满,死死地咬着牙齿,忍着就是不哭。
艰难的抬着手来,抹擦着脸上的水渍,慢慢的水气蒙住了眼帘。
滚烫的一滴接着一滴从眼中落下。
这是水,她说。
“雪依你没事吧?”
有人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搀扶着她。
她没有说过半句话,拖着疼痛的身体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
一排排床榻紧挨着墙,对面是一张张书桌,有的上面还置了一方梳妆台。
最里边的角落里,有些孤凉凉的发暗。
借着昏暗的烛光,陈雪依无神的站在那儿。
床上的被子已经被那几个女人用水泼湿,看来是睡不成了。
她用力的抖动着湿淋淋的被子,将其扛了出去,晾晒在这无尽月光下。
可惜,就连月光都是冷的,又怎能将她的被子晒干呢。
子夜入深,可能全天下的人已经只有她还没睡吧。
那点点烛光,摇曳着那仅有的半点希望一样。
屋子里共有十多人,皆是都已入睡。
没有在乎别人的事后安慰,陈雪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大概,兴许,已经是习惯了吧!
书桌前,她静静的坐在那儿,挺着柔弱的身子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毛笔。
一笔笔,一画画,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仿佛在宣泄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人散夕阳落,文海湖畔的垂柳浮动着长叶,划过了平静的湖面,溅起叠叠波圈。
次日。
李炎闲来无事,美名其曰闲逛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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