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胜半带逗弄,又半带认真的询问起怀中,年仅四岁半的小十刘彘,兄弟众人也都带着和善的目光,齐齐望向刘胜怀中的刘彘。
而在刘胜这一问之后,小刘彘却是勐地皱起眉头。
“父皇曾说过:我汉家最大的事,就是和匈奴人决战!”
“父皇又说:早些年,我汉家之所以没有决战,而是一再委曲求全,同匈奴人和亲,就是因为宗亲诸侯蠢蠢欲动!”
“如果朝堂大军不管不顾的北上,那关东,就肯定要出问题!”
“所以,为了能专心和匈奴人决战,削藩,是必须要做的事!”
奶声奶气,又莫名带些庄严的话语声,自引得兄弟众人一阵轻笑不止;
但在短暂的笑声后,兄弟众人便也各自调整面容,以尽量严肃的神容,再次看向正在认真做大的幼弟刘彘。
便是刘胜闻言,也颇有些诧异的挑起眉角;
望向小刘彘的目光中,更带上了毫不加以掩饰的鼓励。
“还有呢?”
“除了这些,父皇还曾说过什么?”
“除了父皇说的,阿彘自己,有没有琢磨出什么名堂?”
见刘胜继续追问下去,小刘彘的眉宇间,瞬间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纠结。
小心翼翼的回过身,远远地看了一眼母亲王夫人;
怎奈这十几步的距离,让小刘彘根本无法从母亲模湖的面容上,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最终,还是刘胜满是随和,又满带鼓舞的温和目光,让小刘彘第一次——人生当中第一次,独自做出了决定。
“父皇说过的···唔······”
“寡、寡人就记得这么多了。”
“但寡人私下再一想,又觉得削藩,也不能削的太狠了。”
“毕竟这削藩,最终削的,好像就是寡人自己?”
···
“——噗~哈哈哈哈哈哈!!!”
在小刘彘沉目皱眉,认真道出这番话之后,兄弟众人齐聚的丛林中,只陷入一阵莫名的诡寂;
只短暂的片刻,便是一声毫无征兆的哄笑,惊得林中鸟类四散,娟、鸦齐鸣······
“哟!”
“阿彘这才多大年纪,都知道要自称寡人了啊?”
“咱们兄弟几个这么大的时候,吃饭都还得旁人喂呢!”
“——王夫人,教子有方啊~”
“——假以时日,我汉家的胶东王,也未必就不会是铮铮铁骨的烈王。”
兄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是打趣,又似是调侃般,各自夸赞起刘胜怀中的幼弟刘彘。
连带着,就连小刘彘的母亲王夫人,也被兄弟几人有意无意夸了进去。
而在上首主位,刘胜却仍是目不转睛,只兴致盎然的俯着身,继续问道:“那阿彘,是想做一个省吃俭用,将钱都用来打匈奴人的贤王呢?”
“还是想做一个沉迷享乐,在封国大兴土木的昏王呢?”
到这时,小刘彘显然已经顾不上先前,母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太子兄长开口问,小刘彘,便只顾得上开口作答了。
“唔······”
“寡人不想做昏王······”
“寡人,要打匈奴人!!”
···
“但是······”
“唉······”
“但是寡人,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诺:要给阿娇表姐,建一个黄金造的屋子······”
“寡人,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哦,言而无信的王······”
···
瞬间。
就在‘阿娇’二字,从小刘彘口中道出的那一瞬间,兄弟众人面上的笑容,便齐齐僵在了脸上!
便是面色逐渐趋于平静的王夫人,也在宝贝儿子这‘大言不惭’的话语声后,满是惊愕的抬起手,下意识捂在了嘴前。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对于小刘彘这颇令人玩味的‘宣示’,刘胜,却依旧是那副极尽坦荡的姿态。
或者应该说:从始至终,贯穿‘刘胜’这个人物名词的,便一直是坦荡二字······
“这个事嘛~”
“嗨;”
“阿娇,皇祖母已经许配给我了~”
“等过段时日,阿彘,就不能再叫阿娇表姐了。”
“——啊?”
“——那叫什么?”
“嗯~叫兄嫂;”
“或者太子妃,都可以。”
···
“没关系~”
“为兄,再另外给阿彘寻门亲事;”
“那金屋子,为兄,也应下!”
“等将来,为兄一定给阿彘造间金屋子,好给阿彘,安置将来的胶东王后。”
“好不好?”
“——唔······”
“——也、也不用······”
“——如果钱不够,那寡人,就不要金屋子了;”
“——媳妇可以不娶,但匈奴人,是必须要打的!”
···
“——可若是钱够用、够打匈奴人,那金屋子······”
“——还是······”
“——还是·········”
“噗~哈哈哈哈哈哈!”
···
“好~”
“阿彘要,为兄就给阿彘造个金屋子;”
“阿彘不要,为兄就把造金屋子的钱,都拿去打匈奴人。”
“这样,总行了吧?”
“——嗯···行吧······”
“——但匈奴人,是一定要打的!!!”
“——不打不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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