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爹的指示,刘胜自也只能找来一份《治安策》的拓抄版,埋头苦读了起来。
这股子认真学习、埋头苦读的态度,就连贾夫人,都不由为之惊叹。
而在长安,袁盎却因为刘胜的‘好意’,而陷入了无限的苦恼之中······
·
短短几日的功夫,袁盎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原本门庭若市的袁府,也因为接连发生的‘怪事’,而愈发沉寂了起来。
——先前,留在府中接受招待的客人们,大都已经离去;
但对于驻足府门之外的客人,府内的下人,却再也没有满怀热情的迎上前。
整个袁府上空,都被一股子压抑、诡异的氛围所笼罩。
而袁盎,则木然瘫坐在自己的客房,目光涣散的发起了呆······
“邪门儿啊······”
“邪门儿······”
“真是邪了门儿了·········”
神情呆滞的发出一声呢喃,袁盎便稍叹一口气,顶着一对乌青的眼圈,继续盯着眼前的木桉发起了呆。
而眼前的木桉上,正摆放着一片拼凑在一起,却也明显已经破碎的瓦片。
盯着桉几上的碎瓦,又看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袁盎才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
确定额角划出的口子已经结痂,袁盎才再哀叹一气,继续盯着眼前的碎瓦,再次发起了呆······
——过去这段时间,袁府内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过于离奇;
最开始,是一位留宿府内的客人,在半夜出恭时,失足落入了后院的水池中!
虽然被及时救了上来,但那客人却明显是受了惊吓,衣服都没晾干,便逃也似的辞别了袁盎,离开了袁府。
袁盎后来听说,那人离开袁府之后,曾告诉自己的友人:那晚,自己不是失足;
而是从背后,被什么人推了一下······
就这样,袁盎‘热情好客’的名声,便开始在长安街头出现了疑点。
如今的长安街头,都在传袁盎‘表里不一’;
——表面上热情好客,暗地里,却又并不希望客人在府上久留。
对于这件事,袁盎早先还不以为意;
只召集府中下人,再三查询,确定不是府中下人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袁盎再训戒一番‘一定要好好对待客人’之类,便也没当回事儿。
但袁盎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失足落水’的客人,还仅仅只是这段时间,发生在袁府的第一件怪事······
“唔······”
“袁、袁福;”
“袁福?”
“袁福~!”
从漫长的呆愕中缓过神,袁盎下意识发出几声呼号,不多时,便将那老管家喊来了客堂。
便见那管家袁福走到客堂外,却并没有径直入内;
而是想停下脚步,稍叹一口气,而后强挤出一抹笑容,才走上前去。
“主君;”
来到袁盎身边,下意识瞥了眼那几块瓦砾,不等袁福开口请示‘要不要把瓦砾收走’,便见袁盎忧心忡忡的稍抬起头。
头虽然抬起了些,但目光却仍旧盯着木桉上的瓦砾,手也朝木桉指了指。
“这;”
“第几回了?”
“从那天,那梁国汉子来过之后,这是第几回?”
语带忧虑的一问,只让袁福刚撑起来的笑容瞬间破碎,一阵止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低下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才满是愁苦的抬起头。
“头一回,是那弘农来的贵客,半夜落水;”
“次日清晨,是后厨的力奴打水,不慎落入井中。”
“当日下午,又是三个贪嘴的歌姬,竟同时被果核噎住,差点死在了客房。”
“再加上前日,莫名死在后院的鸡、鸭,库房发臭的死鱼;”
“还有昨日,半夜受惊的马匹、前院坍塌的外墙······”
将过去这段时间,发生在袁府的离奇事挨个数一边,袁福才终是将贴在身侧的手臂,朝袁盎身前的桉几轻轻抬了抬。
“最后,便是这片掉下屋檐的瓦片,险些砸中主君;”
“——细数下来,已经是第八回了······”
轻声道出最后一语,袁福便也低下头去,情难自抑的唉声叹气起来。
随着袁福低沉的语调,袁盎的目光,却也再次锁定在眼前,那几片险些要了自己命的瓦砾之上······
“离奇;”
“实在是太离奇了······”
“——那日,公子非前脚刚来,说是受公子胜所托,赠我一件宝甲;”
“结果后脚就是那梁国汉子,说是前来刺杀我,又临时决定不刺了!”
“非但不刺,还提醒我:最近要小心······”
袁盎迷茫的话语声,也惹得一旁的管家袁福眉角稍一皱。
暗下思虑片刻,便略有些孤疑的走上前:“主君;”
“会不会是那公子胜,知道自己要做储君了,所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主君投诚?”
“怕主君不把那‘宝甲’当回事,才在当天叫那梁人上门,之后,又闹出最近这些动静······”
闻言,袁盎却是忧虑重重的缓缓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
“我也以为,这是公子胜要拉拢我,又不知道如何拉拢,才想出来的办法。”
“——因为这个想法,我还曾私下笑话过公子胜······”
“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
···
“如果公子胜,真的蠢到要用这样的办法,来招揽我袁盎,那陛下,又怎么会立他公子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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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本就和已经故去的老丞相——故安贞武侯私交甚笃;”
“就算公子胜什么都不做,我看在老丞相的颜面上,也断然不会同公子胜交恶。”
“——那宝甲,我也看过了,确实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单就是那件宝甲,便已经足以作为公子胜,用来拉拢我的礼物了啊······”
“公子胜,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说到最后,袁盎只愈发困惑起来,眉宇间,也顿时涌上深深的忧虑。
皱起眉,稍挥挥手,示意袁福把面前的瓦砾收走;
等袁福刚俯下身,却又勐地一瞪眼!
“慢着!”
“慢着慢着······”
“——把这些瓦砾包起来!”
面带惊惧的一声吩咐,袁福自是照办,小心拾起木桉上的瓦砾,便退出了客堂。
也就是在袁福离开客堂之后,袁盎那疑神疑鬼,又时刻透露出身心俱疲的怪异神容,也随之愈发严峻了起来。
“公子胜,不会这么蠢的!”
“那件宝甲,只怕是公子胜对我的警醒!”
“而那个要刺杀我的人······”
“嗯······”
面带思虑的低下头,不片刻,袁盎便面色阴沉的站起身。
“袁福?”
“袁福?!”
嘹亮的呼号声,在袁府如今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的相连。
不一会儿,管家袁福便已驮着一个小布包,小跑到了袁盎的面前。
“主君,瓦砾都包好了······”
“——嗯!”
“——去,备车!”
沉声一语,却惹得袁福微微一怔,只略有些迟疑的望向袁盎。
“最近这些时日,主君,还是不要出门好些?”
“——毕竟那梁人,可是曾说······”
满是关切,又满带着担忧的话语声,却惹得袁盎一阵莫名的烦躁起来;
便见袁福见此状况,赶忙将话头岔开,试探着再道:“奴这便去备车。”
“只是主君,还是把那件宝甲穿在身上吧······”
“万一有个差错,也总能······”
话还没说完,袁盎便又是烦躁的摆了摆手,制止了袁福还没道出口的话。
“不必了。”
“——早些年,我曾寻安陵的卜士:棓生算过一卦。”
“棓生所,我福薄,必须要住在靠近陛下的地方,才能借着帝王之气,确保性命无虞。”
“如今,只怕是陛下去了甘泉,我又离陛下太远······”
满是笃定的说着,袁盎便伸出手,接过那裹着瓦砾的小布包。
“我打算带着这些瓦砾,再去找棓生算上一卦。”
“就算是问个吉凶,我也好心安些······”
听闻袁盎此语,管家袁福纵是有心再劝,也只得满面愁苦的点下头。
不多时,马车便已备好,停在了府门之外。
换了身衣服,并已穿戴整齐的袁盎,也在袁福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迈动步伐,走到了府门外。
深吸一口气,又下意识在府门外扫视一周,袁盎才面色阴郁的走上前。
怎料刚要登上马车,就闻府门之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卡~~~~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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