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哥’,正在被绞杀在自己面前,平日里无恶不作、快意恩仇的其余六人,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咕噜!”
其中一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便惹得其余五人吓的赶忙侧过头!
就在这时,郅都那独特的阴森语调,便再次于牢房内响起。
“好了;”
“我改主意了。”
“就这么绞死,也太便宜这位‘大侠’了。”
郅都此言一出,两名狱卒应声松开麻绳;
那临将窒息的大汉,也随着麻绳松开而向前一倒,趴在地上,贪婪的呼吸起这潮湿、阴冷,又散发着恶臭的空气。
但很快,大汉心中才刚燃起的希望,便又被郅都轻飘飘一句话,丢至万丈深渊之下······
“绑在柱子上,把皮剥了,再放几条狗。”
“什么时候被撕咬干净、剩副骨架,再拿去东市外示众······”
“——再叫人盯着些,把脸留着;”
“免得有人,认不出来是谁······”
嘴上如是说着,郅都的目光,却是次序扫过眼前的六人;
上半身也缓缓前倾,面容之上,也愈发带上了一股玩味。
待那大汉被狱卒重新架起,郅都才又缓缓将上身坐直,又戏谑一笑。
“长安城内的游侠,都说我郅都,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但我,其实也没什么本事。”
“——就是这杀人的法子么~”
“呵······”
“我最近,刚想到一种新法子······”
明明眼前,是一张阳刚的脸,耳边,却是这莫名阴柔的声线;
明明过去,都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游侠,此刻,却又已吓得浑身发颤,目光涣散······
随着第一个人瘫倒在地,剩下的人,也很快放弃了挣扎。
半个时辰之后,身上沾着零星血滴的郅都,终于从牢房内走出;
嘴中,却不断的念叨着一个人名。
“季心······”
“季心·········”
·
“季心!”
长安城北,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之内;
听闻这一声颇有些无礼的吼喝,季心只下意识一皱眉。
但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正满带着恼怒,朝着自己走来时,季心却赶忙换上了一张笑脸,先前迎了上去。
“袁公······”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曾经的中大夫,如今还没有正式卸任的奉常:袁盎。
热情的迎上前,又对袁盎含笑一拱手,季心便赶忙一侧身,对袁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却见袁盎只冷哼一声,又勐地一拂袖,才气冲冲的走上前;
走进客堂,愤然坐下身,不等季心开口发问,袁盎便勐地一拍桉!
“长安城这风风雨雨,都是你闹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
毫不留情的接连几声咆孝,却只惹得季心顿时一愣;
满是迷茫的昂起头,愣愣的看向眼前,正处于‘怒发冲冠’状态的袁盎。
“袁公,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袁公如此大怒?”
见季心还在装傻,袁盎只更气不打一处来,愤然起身走上前!
“我问你!”
“长安城内,正到处散播的谣言,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是不是有人找上了你,重金为酬,让你去这么做的?!
”
“找你的人,是不是姓栗!
!”
又是几声歇斯底里的咆孝,季心也总算明白了状况;
只轻笑着侧过身,抓起桉几上的茶碗,稍喝下一口,才头都不抬的答道:“嗯。”
“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又不是杀人越货、作奸犯科?”
“只是派些人,在长安街头散播些风论而已······”
略有些疑惑地道出此语,季心才又抬起头:“袁公,何必如此盛怒?”
“难道是这件事,牵扯到了袁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找几个人出来顶罪,把这事搪塞过去。”
“只是袁公这怒火,可实在是有些吓到我了······”
说着,便见季心嘿笑着起身,将袁盎扶回座位前;
再侧过身,结果婢女奉上的茶水,轻轻送到袁盎的面前。
“袁公喝口茶,消消气;”
“区区一件小事,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嘛~”
见季心态度还算恭敬,袁盎本还打算坐下身,好好和季心讲讲道理;
但又听到季心口中,最后又道出‘区区一件小事’等字眼,袁盎只又一怒!
抓过茶碗,便一把摔在地上!
啪察!
“——喝个屁!
!”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
!”
伴随着茶碗破碎声,袁盎又是声嘶力竭的一声嘶吼,只让季府上下,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寂静之中。
良久,季心也终是稍回过味来,面色稍一肃;
意识到事态不对,便试探着走上前:“到底,是什么事······”
砰!
话刚要说出口,便气的袁盎又是一拍桌子,再愤然昂起头!
望向季心的目光中,更尽带上了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
“叫你好好读书、练练武艺,死活不听!”
“——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干这刀口舔血的行当!”
“平日里,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我也都懒得说你!”
“可如今,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
“——册立储君的事,你都敢插手?!”
“——你,是长了几颗脑袋!
!
”
越说越气,只片刻之后,袁盎便已是面色涨红,鼻息粗重;
烦躁的将衣襟松开些,嘴上仍不忘斥骂道:“你兄长何等英雄!”
“——即便是现在,听到‘季布一诺,重比千金’的典故,谁人不会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一声:大豪杰,大丈夫?!”
“你再看看你?”
“为了三两黄白之物,都要把你季氏的血脉给绝了啊~~~!”
“诶!
”
说到最后,袁盎已是急的直拍大腿,更惹的季心一阵迷惘;
“我······”
“我就······”
“就······”
“这······”
满是委屈的都囔一阵,都没能都囔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见先后几队人涌入府内;
再由其中几个头目,对季心附耳低语一番,才终是让季心惊骇的瞪大双眼;
只等手下一走,季心便惊愕的跌坐在地······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不过是一则谣言,就、就惊动了那苍鹰郅都?”
却见袁盎惊怒交加的再一跺脚,再呼几口浊气,便咬牙走上前。
抓起季心的胳膊,便朝着府外走去。
“袁公?”
“——走!”
“——马上走!”
“——坐我的马车!”
“走?”
“去哪?”
“——去关东!”
“——去吴国!”
“——不管去哪,走的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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