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逐渐停了,这一场奇特的雨,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默默无言。
长安城内,百姓们大多还是心有余悸,街道上都挤满了人,讨论的话题多是刚才这场忽如其来的灾祸。
当然,也有失去了亲人的人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长安城中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们,或者痛失子女的父母们。
纯净无邪的白色,再一次覆盖在这一座城市。
不过它并不是雪一样的白,也不同于姜皇驾崩时,满城缟素那般沉寂。
此时的白,是一种沉重。
哭声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长安城中每一个人的胸口,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在战火连天,被百万妖族团团包围都不曾低头的长安,却在这样一个六品武者的压迫下,吓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丞相府再度人去屋空,不过门口的牌匾这回却没有摘下来,像是在垂吊着某人曾经来过的足迹。
这一日,周若逍走上了皇陵。
…………
深夜,燕卫团驻地。
楚天河静静站在一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前,他已经站了很久了。
营帐周围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一般,哪怕有巡逻的将士经过,都只有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也不知是刻意放轻的,还是本就只有这么轻。
过了很久,营帐里终于传出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随后是一阵充满疲惫的叹息声。
“进来吧!”
楚天河掀起帘子,往里面走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的燕默。
一旁的燕放似乎正修炼到了关键时刻,就连楚天河走进,都没有一点反应。
营帐内的安静,并没有因为楚天河的走进而有半分改变。
楚天河默默走到燕默的面前,桌案上的两杯盛得满满的茶,早已经凉透了,然而却无人更换,也无人去喝。
至于桌案的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块显眼的金色令牌。
由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镌刻着一只活灵活现,正矫健展翅的飞燕。
这便是能指挥整个燕卫团的飞燕令,也是只有人皇,或者得到人皇许可的人才能得到它。
自从上一任人皇姜南初驾崩之后,便少有人知晓它的下落。
不过外界对它的追寻从未停止过,尤其是在上次燕卫团被调离长安城,驻扎皇陵之后,无数人都猜测着是有人凭借飞燕令命令燕卫团这么做的,不过具体是谁,却无人知晓。
如今,这块飞燕令又出现在了这里。
上回燕卫团调离之后,便出了这大皇子被废这么一档子大事,而如今这飞燕令再出,又会给长安城带来怎么的变故呢?
楚天河抬手想去触碰那块飞燕令,然而一只粗壮,布满老茧的大手却挡住了他。
“这东西,还是别碰了。”燕默淡淡说道。
“他既然来了,还带着这东西来了,那么就足以说明,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
楚天河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他却静静注视着燕默,眼神中似乎就带着那些还没有说完的话语。
燕默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尽是疲惫不堪的血丝,像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除非燕卫团就此解散,或者我带着你们起事叛逃!”燕默说道,“可无论是那种结果,燕卫团都将就此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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