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逸楼走了,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走路也轻快了几分。
沈黎答应入锦衣卫是迟早的事,这已成定数。
至于西厂盯上他,大不了解决了西厂。
一帮土鸡瓦狗,金陵分部也没几个高手。
这也是西厂成立没几年,根基不稳,若是东厂,万逸楼断不敢如此嚣张。
沈黎坐在门前,看晨风卷起白云,露出湛蓝的天空。
他自然也知道这是个局,只是万逸楼的设计不太完美,搞成了一锅粥。
现在的他,忽然成了众矢之的。
至于跟西厂解释一下,消除误会,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帮目中无人的阉人,管你误会不误会,一个平民百姓,杀了就杀了,他们才不会对蝼蚁的死感到忏悔。
他叹口气。
家,还是要搬的。
这座小破院子,还是林晴的爹娘租赁的,每月一两银子。
很便宜,但在贫民窟中算是有些贵的了。
说起林晴,早年随爹娘逃荒入金陵,后来他家爹娘实在吃不起饭了,便将女儿卖与沈黎家中,做了媳妇。
后来,沈黎家中每况愈下,而自家丈人,脱离了苦海后,财运渐渐亨通起来,虽不至于荣华富贵,但一家人吃穿不愁。
起初,老丈人一家见沈黎比较贫苦,还会帮衬一点。
只是后来,沈黎赌瘾犯了,便打起老丈人的主意,借了大量钱财,从不归还。
这钱,也是沈黎骗林晴,从家里借的,足足五六百两银子。
那可是老丈人一家全部家产。
林晴父亲便以为是林晴与沈黎合伙骗他家产,与沈黎一家便断了来往。
只有老丈母娘,心疼女儿,三两个月过来一趟,送些银钱,见到苦命的女儿经常遍体鳞伤,回家告知老头子,怎料老头子固执,坚信女儿这是装可怜骗钱。
几年过去,老丈人也没踏入过沈家的门槛,更别说见沈黎一面了。
沈黎看着忙活满头大汗的林晴,不由一阵心疼,这些年,跟着这泼皮,没少吃苦头,可她也从来没有怨言。
“随便收拾一下就算了,那些破锅破碗你带着做什么,去了都有新的。”
他起身,从林晴手中拿下那些无用的东西:“宅子里什么都有,只需带上几件换洗的衣物。”
林晴昨晚被惊醒,尽管沈黎与万逸楼的声音很小,她也听的清清楚楚,脸上的忧愁始终不断。
见当家的夺走那些东西,她才如梦初醒,连忙收拾衣物,带着妞妞上了马车。
沈黎在后面锁门,看着院墙下郁郁葱葱的青菜,他居然还有点小小的舍不得,随后锁上大门,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新宅子赶去。
到了新宅子后,妞妞极其兴奋,这么宽阔的家,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虽不至于雕栏玉砌,但其中豪华程度也不是贫民窟小院可以比拟的。
这几个家奴,都想卖力的讨好主子,各处洗刷的无比干净,那些瓦匠们留下的石灰痕迹早已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入门便是一道巨大的屏风,上面石刻着各种花卉图案。
左右两侧的下人住房早已修缮完毕,红砖黑瓦,很是整齐,或是家奴们无意知道沈黎有个女儿,特意将水井的井口提高了半人高,这暖心的举动,让沈黎很是满意。
“你们四个,叫什么来着?”
“回少爷,小人安大全,他们依次叫王未,刘齐,李木子。”
领头的安大全毕恭毕敬的从林晴手中接过包袱。
林晴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短暂的惊慌失措后,红着小脸将包袱递过去:“谢谢。”
沈黎轻笑着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用紧张。
一家三口路过宽阔的大厅,便到了后院。
后院前方,一条走廊穿过两边花丛,蜿蜒曲折,期间还有凉亭,假山等物做点缀,两旁是各式各样的花卉,这个季节,百花争艳,就连空气,也散发出一阵阵花香。
在花丛东面尽头,便是池塘,正是荷花开放的大好时节,四个家奴将池塘的杂草清除后,硕大的荷叶铺在水面上,中间开出一朵洁白的莲花来。
妞妞极为兴奋,将纵横交错的回廊都跑个遍后,又冲到假山处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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