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骤然转急,她以左足足尖为轴心,扭转起了修长娇躯。
云襟漫舞,衣袂飘飘,屋内泛起阵阵波澜。
琴声变。
舞姿亦变。
时而孔雀开屏,时而怒放莲花,时而蛟龙穿瀑,时而燕子伏巢,时而鹊鸟夜惊……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能够坐在屋内专心欣赏这等妙绝天下的华丽舞蹈,犹胜天上群仙。
音止,舞毕。
窦妙缓缓停了下来,再度向台下众人道了个万福,“各位大爷,小女子献丑了。”
顿时掌声四起,叹赞之词不绝于耳。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于适才那段舞曲所带来的美好体验之时——
“轰!”
蓦然间,胜仙屋上方的天花板竟塌陷了一大块,有人从屋顶处一跃而下,怦然坠落到了舞台之上。
来者是一名披穿斑斓黄老虎皮的男子,极矮极肥,癞痢头,绿豆眼,脸红似猴屁-股,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熏人酒气。
醉得属实不轻。
虎皮男子大力甩动那颗肥圆滚润的脑袋,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些,扭头看向了呆立在旁边的窦妙,立时露出满脸的邪笑,如饥残饿狼般猛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花魁的纤纤腰肢。
“啊——”窦花魁发出一声尖锐无比的惊叫,拼命挣扎了起来,却完全无法脱离其紧密束-缚。
醉酒男子比窦妙矮了足足一个头,他踮着脚尖,将肥唇硬生生凑了上去,嘟嘴道:“宝贝儿,让爷爷我亲一口,就一口,别躲嘛!再躲,我可就不止亲一口了啊……”
杨-得志瞧着台上那令人恼怒的一幕,扭头问道:“头儿,这……救吗?”
魏颉看了眼门口,一脸平静放松,坦然道:“有八大金刚在这儿呢,我就别抢人家的风头了。”
胜仙屋的房门轰然打开,在门外守了半天岗的“紫嫣八棍”大踏步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气势汹汹,指着台上的矮胖男子怒吼道:“还不快给老子撒手!”
“呦,这楼里还有打手呢?”醉酒男子咧嘴笑道,“来来来,你们一块上吧,爷爷我赶时间。”
“呀啊——”八名魁梧大汉手持棍棒,一齐咆哮着奔上了舞台。
肥矮男子放开了怀里那个早已花容失色的窦花魁,双脚呈一前一后站立,重心下沉,作迎敌之状。
为首的大汉一棍子呼啸而落,劈在了男子的癞痢头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那名持棍大汉身为神猿门八大金刚之首,拥有着‘二阶跃灵境大圆满’的高深修为,一棍子下去,纵是坚硬至极的生铁都能留下显著痕迹,若在脑门上打得实了,连虎豹豺狼等林中猛兽都再难活命,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凡人?
而那个脑袋挨了一棍的男子却好似全然无碍,他眯着两颗极小的绿豆眼,神情阴恻恻地说道:“力气这么小,吃饭了吗?”
那名挥棍大汉猛吃一惊,急匆匆地往后方连退了数步,勉强站稳脚根,大汉颤声问道:“这……这是佛门的大金刚印?”
红脸男子晃了几下酒意满满的脑袋,似老兽般喘了几口粗气,面容狰狞地嚷道:“大金刚印?我去你-奶奶的大金刚印!”
他猝然长啸一声,张牙舞爪地朝着前头的持棍大汉扑了过去。
为首的大汉骇极,匆忙提起手中的长棍加以格挡。
四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从肥矮男子的右手指缝间蹿出,如鲤鱼般缠绕在了那根木棍之上——
登时将棍子前端的部分截成了无数个细碎小段!
癞痢头男子高高跃起,左手“啪”的一下罩在了那名大汉的脑袋上。
又有四条白鱼倏然滑出。
可怜大汉的那颗宝贵人头瞬间被切西瓜似的切割成了数块。
红白乱溅,场面异常血腥可怖!
窦花魁一介女流之辈,顷刻吓得两腿发软、浑身乏力,杵在舞台上走不下去了。
屋内其余的几十名观众,皆鸟作兽散,往门口奔逃而去,只恨爹妈为何不早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杀人手段极其残忍的男子神色悲愤,大声嘶吼道:“老子这辈子最他-娘恨的就是佛门金印,要是没有那门该死的功法,当年我师父青羽神君就不会输了!”
台下的魏颉一听到“青羽神君”这个四字名号,心中顿时了然——
淮南道有高山名“紫靖”,此山共有东、西、北三座主峰,其中西峰又名“佛陀峰”。据江湖传闻,青泥寺方丈一衲禅师曾登临过该峰之巅,以甚深修为法力,成功击败并降伏了青羽神教创教教主邓瞬,尽显佛陀气象。
“喂,你是‘青羽神君’邓瞬的大弟子任我啸罢?”魏颉朗声问道,“你刚才其实是靠着祖传的内家武学‘硬气功’扛下了那一棍,并非是有什么佛门的大金刚印,对吗?”
那名身穿黄老虎皮的肥矮男子看了青衫魏颉一眼,仰着下巴笑道:“呦呵,你小子认识我?不错不错,爷爷我正是青羽神君座下头号弟子——‘生铁雕’任我啸是也!”
魏颉点了点头,又问道:“嗯,那当年击败了你师父的人,便是那位青泥寺的一衲禅师吧?”
任我啸狠狠往地上跺了一脚,咬牙切齿地骂道:“没错,就是那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贼老和尚,他靠着一身佛门大金刚体魄,将我师父击败不说,还……还收我师父作了徒弟!他-奶奶的,这不是当了我的便宜师祖吗?!”
生铁雕饮酒过量,此刻念及耻辱往事,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焚烧,实在是狂躁难当。
任我啸仰头暴喝一声,杀向了剩下的‘紫嫣七棍’,身形闪动,双手乱挥乱舞,恰似虎入羊群一般。
白鱼经过之处,有血肉四处横飞。
不多时,神猿门八大金刚全部遇难。
尸块遍地。
血流成河。
“杀得真爽……”任我啸舔了舔手指上沾的鲜血,一脸阴鸷地笑道,“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杀人了!”
他转而看向了仍站在屋内的魏、杨两人,奇道:“喂,你们两个怎么不跑啊?”
杨-得志其实早已吓得腿肚子打颤,只因有昔日的“头儿”护在身边,这才有了不当场撒丫子跑路的勇气和定力。
穿有一袭洒脱青衫的魏颉挺身直立,微笑着回应道:“我们又没欠你钱,你又不是来讨债的,为何要跑?”
生铁雕怔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你这小子说话倒也有趣!行,爷爷我今儿杀过瘾了,姑且饶了你们的性命吧。”
说完便飞身跃回舞台,走向了那名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连逃跑都已不敢、不能的“天下第一花魁”窦妙。
“你,你……你不要过来,求你了!”窦妙吓得嗓音发颤,浑身抖个不停,明显是惊怖害怕到了极点。
任我啸那张油腻的肥脸上满是令人作呕的笑容,他缓步走近,伸出一只猪蹄似的肥胖大手,搭放在了花魁那两瓣高挺滚圆,手感极佳的翘-臀上面,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动作虽慢,却令人感到说不出来的猥琐恶心。
“小宝贝儿,你可真软呐。”任我啸一脸坏笑道,“别怕,爷爷我今晚保证会好好疼爱你的……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啊!”
蓦地里,这个又肥又矮的好色之徒捂着自己的左眼狂叫了起来。
魏颉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假意安慰道:“哎呦,小宝贝儿,怎么会突然眼睛疼了呢?让你爷爷我给你看看。”
“奶-奶的,是你小子偷袭我?!”
任我啸一手捂着眼,一手指着魏颉震声质问道。
魏颉“呵呵”一笑,模仿着任我啸的狼狈样子,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用娘里娘气的娇嗲声音说道:“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疼疼~”
“娘了个腿的!老子今日非宰了你这王八羔子不可!”
任我啸暴跳如雷,也不顾上眼睛这边的新鲜伤势,毫无顾忌地朝着前头猛扑了过去。
生铁雕。
誓杀魏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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