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头,李肇基则是说:“可我李肇基少谋寡断,想不出这等欢声笑语间就能制敌灭贼的良策。”
一干人相互看看,他们更想不出来,但也觉得,就算没有良策,也不能直接拿命去拼吧。
而李肇基又说:“但我心里也有良策,那良策须得卧薪尝胆,须得念垢忍辱,须得平心定气,须得三思而行。若能做到,便可救被掳百姓,也能灭四姓海盗。”
“掌柜的,那是怎么个做法?”杨彦迪问。
李肇基反问:“杨兄弟,我且问你,若我把你带到四姓海盗面前,为了日后杀他们,你能否先装作若无其事呢?”
“这.......。”杨彦迪犹豫了。
“你若面带恨意,顿起杀心,那就是坏了我的良策,咱们便是主动送菜上门,自寻死路了。”李肇基正色说到。
杨彦迪也是不傻,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要我卧薪尝胆啊。”
“你若做不到,不如先不示人于前。有机会,我定让你亲手斩杀四姓。”李肇基说。
“掌柜的让我做缩头乌龟?”杨彦迪显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李肇基摇头:“哪里,恰恰相反,彦迪你的责任重大,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立下营寨,训练商社的弟兄,现如今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可成不了什么事。我带一部分人先去探探虚实,哪日需要开战,便是你杨彦迪横刀立马的时候。”
“好,我杨彦迪此番是势穷来投,掌柜的诚心待我,我若还有坚持,那才是没心肝的,此战,全听您差遣。”杨彦迪拍了拍胸脯,当下答应下来。
啪!
一盏银制酒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看着满地乱滚的酒杯,郑廷球的脸黑到了极致,他感觉盛满他胃囊的不是酒水,而是胆汁。
相对于四姓海盗的其他三支,郑廷球实力最弱,人也最年轻。他是最近十年才崛起的,凭借心狠手黑,把三姓海盗变成了四姓海盗,与其他三姓,或是疍民出身,是地头蛇,或在陆上有官场、士绅背景不同,他郑廷球是无依无靠,而且这个姓氏给他带来的麻烦多于便利。
他姓郑,还是个海盗,很容易就联想起闽海王郑芝龙,珠江口的海盗圈子传言,他郑廷球就是郑芝龙的私生子或者侄子,派来卧底的,将来配合郑芝龙一统闽粤水域,吞并其他势力。
因此,珠江口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都对他警惕疏远,这次进攻内伶仃岛,若非他在另外一个头领身边安排了探子,他这一伙也要被闷在岛上被消灭了。好容易入了伙,约好共同发财,但却又被摆了一道。
“该死的石壁,你们统统该死。”一拳砸在桌上,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啦声。
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这次内伶仃岛抓来的人,其中值钱的年轻女人全被其他三姓分走了不说,人还未出卖,那广东总兵林察又要来分一杯羹。
原定‘猪仔’四姓均分,各自售卖,各赚其利,但林察却要收一份保护费,派了心腹来,说好的,四姓均摊这笔保护费,但其余三姓与那总兵心腹合伙做局,他郑廷球承担了其中一半还多,虽说从探子口中得知了真相,但其余三家众口一词,他又能如何?
“头领,有人来找您。”门口凑进一个脑袋,小声说道,作为他的手下,知道此时老大心情不好,而且喝了酒,惹怒了,是要杀人的
“什么人?”
“是个通译。”
哗啦一下,郑廷球把桌上的酒菜扫到了地上,骂道:“那群佛朗机人也都是该死的贱种,狗日的.....。”
郑廷球骂个没完,平日里,他就与澳门的买卖中没少被占便宜,这还不算完,此次内伶仃岛抓了三千多猪仔,虽说都是抢手货,但猪仔也是要吃饭的,越早卖出去,越早获利,而论起购买能力,珠江口无人超过澳门的葡萄牙人。
当然,他们也是二道贩子,买了人,是要卖去马尼拉的。
可其余三家却把这个门路垄断了,逼的他派船去大员港找那里的荷兰人,舍近求远也就罢了,没想到三家也找去了,谈好的价格也被恶意的竞争给降了下来,又是损失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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