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子栖逐渐长大。
她学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和师父的观念并不一致。
符寄痕说:“你是下一任国师,但是在成为国师之前,你不能忘记,你是符家嫡女!”
八岁的符子栖跪坐在符寄痕对面。
听完符寄痕的话,符子栖首要想到的却是不久前她难得走出国师府时遇见的灾民。
蜀中旱灾,颗粒无收,于是大批的难民四处逃荒。
她听到他们在说话,他们希望国师可以举行祈雨仪式,向上天秋雨,解救蜀中的百姓,他们说历代国师都是受上天眷顾之人,国师会庇护万民……
他们看向国师府的目光胆怯又炽热。
符子栖抿了抿唇,提出质疑,“师父,符家一世族即使算上所有旁支也才几千人,可国师是菖澧的国师,国师的责任是庇护菖澧的百姓,两者相较,分明是前者轻后者重。”
符寄痕眼神凌厉,“所以你是觉得我错了?”
符子栖并不畏惧,大不了就是被他罚一顿!她直直对上符寄痕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你错了。”
她甚至没有用“我觉得”三个字。
这说明,她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错了。
符寄痕暴怒站起,“你如今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我都要忤逆?!”
符子栖垂了下眸,随后漠然起身,“我从未觉得这是在忤逆师父,我只是提出自己的认知而已。”
符寄痕狠狠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问她:“你觉得在你心中,国师之位重于你的符家血脉,是吗?”
符子栖道,“非也。是国师之责重于符家嫡女之责!”
“那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出生在符家,你哪里来的机会能够成为国师的继任者?”
符子栖:“在其位,谋其政。我若不在这个位置,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个位置的责任,可我既然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室内静寂良久。
符寄痕开口,“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符子栖抬起下巴,八岁的她还需要仰视符寄痕。
听到他的责罚,符子栖只是冷然俯首行了一礼:“弟子遵命。”
语罢,她一刻也没有停留,走了出去,在院子里跪下。太阳高悬在天空,如今六七月的时节,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间。
符寄痕在内室等了两个时辰都没有等到服软。
他放下茶杯,走出内室,他的弟子挺直的脊梁没有弯曲一分,顶着烈日跪了两个时辰都不肯认个错。
他站在屋檐下,看了她许久,然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明枝原本在小厨房给符子栖准备消暑的冰碗,却又听说她被国师罚了,这次国师似乎连让她跪多久都没有说。
明枝看了眼外头能把人晒脱一层皮的太太阳,放下手里的东西,着急地找了过来。
“姑娘!”明枝在符子栖面前跪下,“国师为什么罚你?这么热的天,是个人都受不了,更别说要在太阳底下跪着了!”
符子栖笑了下,抬起不算大的手,摸了摸明枝的脸,“明枝,放心,我没事。”
“姑娘!”明枝着急得快哭了。
符子栖说,“你忘了,我是古武者啊,我已经地阶中期了,跪一会而已,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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