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的《奏陈愚见以弭边患事》已经上报朝廷,何不等一等,再行开战?”
汪鋐摇头:“不行!番夷竟敢趁我大明国丧之际挑衅,老夫绝不能容!福恒,你的水师还能战否?”
王福恒站直身体,大声说道:“胜败不论,战如何不能战?唯一死而已,有甚可怖?”
汪鋐满意的点点头:“老夫就是佩服你这股舍我其谁的劲!福恒,此战若是战败,恐怕你我都要获罪。听闻当今最是喜战,昔日大同采凉山一战,灭杀敌寇三万余骑。所以,此战必须胜!”
“佛郎机人船坚炮利,不可正面迎敌。赤龙船、火龙舟或可派上用场!”
“嗯,打仗是你的事,我不管。后勤是我的事,你还有什么要求?”
“唉,没什么了。我死家中自然败落,大人也好不到哪去,说它作甚?大人,何时起航?”
“日暮乡关何处是,这个时候正是送他们这些番夷回家的好时候!”
屯门澳,葡萄牙人别都鲁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风景,由衷地赞叹:“这里就是天堂!流着奶和蜜的国度。万能的主为何让明人住在天堂,而咱们高贵的葡萄牙人还要住在肮脏的伊斯特雷山!亲爱的米尔丁,你说是不是?”
米尔丁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摇头说道:“明人可不是好惹的,几十年前整个印度洋还是他们的地盘,借用明人的一句话,破船还有三千钉。别都鲁,小心点好,我还想回去迎娶我心爱的姑娘察若琳。啊,大明什么都好,就是这酒实在辣!”
“舰长,舰长,大明舰队来袭!”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报告。
别都鲁抓起桌上的西洋佩剑,狞笑一声:“这些该死的明人,难道忘了舰队大炮的厉害,求着我送他们下地狱么?”
米尔丁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随意提了一个要求:“别都鲁,再给我找一个姑娘,之前的那一个已经喂鱼了。啧啧,明人的姑娘皮肤真是比丝绸还细腻,葡萄牙的姑娘可赶不上。”
零丁洋也是伶仃洋,昔日文天祥在此战败被俘,今日伶仃洋又迎来汉人对战蛮夷的血色黄昏!
五艘福船在数百鹰船、火龙舟、赤龙船的簇拥下,挟着夕阳的余晖,冲向屯门湾。屯门湾的葡萄牙战船已经升帆,三艘主力舰船上都是忙碌的身影。
“汪大人,你何必以身犯险?”
“福恒,有区别么?没有朝廷的政令我擅起战端,胜了无功,败必削官免职,和死在战场上有区别么?”汪鋐平静的看着远处迎来的葡萄牙战船,微微一笑。
王福恒笑了起来:“好,今日就和大人同进退同生死!来啊,擂鼓!”
“等一下,我亲自来!”汪鋐走到旗舰甲板上伫立的一面大鼓边,接过粗如儿臂的鼓槌,哈哈一笑,奋力敲起来:“福恒,这里是伶仃洋,是文丞相战败被俘的地方。可今日我们必胜!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佛郎机,大明不是弱宋,你敢来,就不要想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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