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从来都是夏辰的秘密花园。没有什么事是吉士汉堡不能解决的。从前都是背着夏无偷偷来的,这次和夏无一起出现在餐厅里,夏辰感觉怪怪的。
夏辰:“你怎么知道?”
夏无:“你哥说的。”
夏辰:“这种病有药治吗?”
夏无:“这不是带你来治?”
夏辰:“为什么不是一醉解千愁呢?”
夏无:“那不可能,酒一滴也不要沾,不好。尤其你的身体也不好。”夏辰觉得自己不能再在麦当劳里哭了,上次在肯德基哭已经够丢人的了。
夏无:“做不到就做不到吧,但是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
网上的情感专家总是喜欢把一个人发生问题的根源归到原生家庭里。原生家庭健健康康,这个人也可能被后天条件塑造的和家里的期望完全不同。人的发展是一个综合条件影响下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主体是人,个人的不同选择在这个过程里发挥了不可逆转的作用。这样的复杂现实,想着轻轻巧巧用原生家庭的残余影响遮盖过去,未免对原生家庭太残忍。夏辰家里背光而行的只有夏辰一个,又怎么能说是家里人教育她这样做呢。夏辰在族谱上的名字叫“夏牧光”。可牧光没有勇气去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自己选择了躲开光线,主动藏到隐蔽的阴暗处。
夏辰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有隔阂,但是她忘记了这隔阂是自己制作出来的,如果她及时转身,总是能看到停下来等着她的父母。没有父母真的不爱孩子,那些不够显扬,慌张粗糙的爱,只是说明做父母的要多练习,做孩子的要多体谅。彼此在爱人这件事都不够熟练罢了。逆反惯了的夏辰也没法直接埋头扎进父母的怀抱里,只能慢慢地转身,反转方向,试图逐步理解和融入家庭。
和家庭初步和解的夏辰,突然间想明白了自己的一个情结。她写小说的时候女主的生活里可以没有男主,但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孩子。有读者提出过质疑:“女主一个人过的已经够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一个包袱?”第一次提的时候,夏辰不以为然,这个读者不依不饶地提了多次之后,夏辰也开始迷惑了,是啊,照顾一个小孩子不是比自己生活困难多了?那我为什么执意要写一个小孩子呢。连看综艺节目,夏辰也倾向于看小孩子为主角的节目,年龄越小越好。现在她想明白了,她再喜欢写小孩子,这个孩子的设定也是剧情的累赘,写了还不如删去。她眼里只有和小孩子玩耍的时候,而没有养育小孩子的辛苦,全然是因为她把自己当做是小孩子中的一员。她把儿童看作自己的同伴,某种意义上儿童才是她的本体。非要写小孩子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她没办法把自己代入自己的男主和女主,只能借儿童本体的视角加入到文本当中。
“辰辰,你最近心情好吗?”夏辰实在没料到夏无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心情好不好。“还可以。”夏辰回想,这个词在自己和父亲的对话里,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翻遍了聊天记录,除了转账就是年节例行的问候。心情这个词承载的意义太过沉重,她不敢问父亲,父亲也没有主动提起。
夏无从小教导夏辰要足够坚强,还要懂得适时抽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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