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思冥想,也没想出自己最近哪里得罪晋王了。
亭子里的对话他虽听不见,却也看出了形势急转直下,母亲她们处于劣势。
她们今日要做什么他是知道的,也颇认可。他不想府里的阴私被晋王看到,在晋王来的时候就派了小厮悄悄去给母亲送消息,可这么久了也没见小厮踪影,母亲那边似乎尚不知情。
韩锐心中愈发不安。
他忽而发现,晋王微微笑了一下,就似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可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他心下一松,壮着胆子说道,“王爷,园子后面的景致也不错,不若下官陪您四处逛逛?”
赵承渊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负手静静看着凉亭。
韩锐没得到回应,讪讪之余又心生气闷,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是定国公的弟弟,怎么就不值得晋王回他一句话了?
他想起母亲说的,世人皆有一双势利眼。他和韩钧虽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可他不是一府之主,地位便是天差地别。韩钧在一日,他就只能活在韩钧身后的阴影之下,卑微低贱,他再努力别人也看不见他。
他的眼中积郁起了戾气。
他就盼着,母亲接下来的棋局顺利走下去,把那不知来历的丫头给置于死地。若她真是韩钧的女儿,也算出了他胸中一口恶气。
韩老夫人在听说那五万两银子时,便知自己中了韩攸宁的计策,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现在她冷眼旁观,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京中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形象,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或许不知何时便会轰然坍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来是这种感受!
她一副与有荣焉的欣慰模样,很是大度地赞赏了韩攸宁一番,做足了慈祥宽和的姿态。
陆老夫人虽觉得这婆子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不过前面的铺垫她没经历,并不知道韩老夫人是做了什么算计。
到底是要结亲家的,陆老夫人很理智地没有刺挠老婆子。
原本猫在人群中的孙大娘,此时见有人撑腰顿时有了底气,也融会贯通学会了郑妈妈的那一套,一路哭喊着到了陆老夫人跟前,扑通跪了下去。
“老夫人,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大小姐她受了大委屈啊!”
陆老夫人看孙大娘就跟流浪在外的孩子见了亲娘一般,双目含老泪孺慕地仰着头,一时竟怀疑自己在民间失落了个老闺女。
在陆凛的提醒之下,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阿渊晋州王府的厨娘,跟着宁丫头跑了的那个。
孙大娘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老泪纵横,声音悲切,“老夫人,大小姐不过是吃了几个菊花包子,还是她们求着吃的,府里府外就传遍了小姐骄纵跋扈……方才您是没听见,那话说的可真是难听啊,小姐在房里大哭了一场……”
孙大娘声情并茂添油加醋各种加料,把韩攸宁描述成了受尽算计欺压,却只能含泪隐忍的悲惨小孤女。
众人在尴尬之余,也从中提取到一些有用信息,原来这位表小姐天天吃菊花,竟是花房里的管事妈妈狠命求着塞给她的?
那么这前后一系列的事……倒像是刻意安排了。
捧杀,坏人名声这种事,既隐蔽又收效好,在后宅里是常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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