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鸣一行人在官道上,路过了三座哨塔,未见狼烟,来往多为商贾,一路无异常。倒遇见了几只小妖末怪,众人在野荒历练多了,不当回事,都顺手解决了。唯有第一次出城的周鹤安吓得大呼小叫。
到第四座哨塔,袁一鸣命众人歇息,稍作整顿。
马友顺趁机对袁一鸣大向殷勤,又是递水袋,又是切分肉干,连袁队长的宝驾?疏也服务了一把草。
朱老大看在眼里,对这小人当真是嗤之以鼻。他从早上遭田福达一脚,到和李折寒并排巡道,就一直满心窝火。
但因袁一鸣在,他不好发作,否则早就动手剁了李折寒。他虽然听田福达的,但也看得出袁一鸣是个任人唯贤的好官。他也有意好好巴结表现。
他这种人,哪有什么忠心可言。他管黄白之间有何矛盾,谁能让他解镣,他就跟谁。
但却被马友顺抢了先机。那厮围着袁一鸣团团转,丝毫让人插不进。这让朱老大更加窝火,发誓回牢必教训那厮一番。转而他琢磨起田福达临走时塞给他布袋的用意。
在这官道上会有什么危险?为何给他们这布袋,又能怎么保命?这事和新来小子有关吗?
李折寒坐在另一边啃着干粮,察觉朱老大盯着他,他报以莞尔。
朱老大冷哼一声,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而遭朱老大忌恨的马友顺,社交功夫确实了得,已和三位官爷打成一片。他在野荒阅历丰富,满嘴趣闻,一个他误把罴九的屎当黄金去捡的笑话逗得官爷们哄笑(罴九:一种蓝毛红角鹿,其粪似金)。连看似不苟言笑的袁一鸣也捧腹大笑。
事实上袁一鸣虽然正直,但到底也是出身野荒的粗人,和马友顺经历相似,颇有共鸣。
马友顺正是抓准此点,竟真的打入袁一鸣心防。他假意请教袁一鸣当戴镣猎妖师的经验,实则袁一鸣每侃谈两句,便不动声色的马屁两句。袁一鸣是性情中人,戒防不深,浑然不自觉的受用。
兴致上来,他竟袒露胸口,但见从左肩到右腹,有一条醒目的长粗疤痕。
“我有今天就是拿命换出来的。两年前,”袁一鸣思忆道,“那是一只近两丈长的鬿雀,我拼死杀掉它,身体也被它一爪划开,差点死掉。但也因祸得福,当时白队长很是赏识我的勇猛,挑走了我。”
鬿雀是一种白首鼠腿虎爪的大鸟,极为凶猛。马友顺真心羡叹道:“我真恨不得这疤痕能长在我身上!”
袁一鸣哈哈大笑:“只要你们好好表现,一定也能遇到伯乐!好了,大伙准备下,该走了。”
时候的确不早了,闲话少说,袁一鸣带领众人再次上路。
又路过两座哨塔,依然未见异常,马友顺精神亢奋,时不时又和袁一鸣攀谈。
“袁爷,我看有您坐镇,什么大妖凶兽,都不敢过来了啊!”
袁一鸣笑道:“瞧你这张抹油的嘴,这才到哪,你话说的太早了。”
一语成谶。他话音刚落,便见二里外的哨塔狼烟直上。
袁一鸣举手握拳,示意大伙停下,不要轻举妄动。忽又见一枚火弹冲天,马友顺松了一口气。
“是恶级!袁爷,你杀那二丈鬿雀,怎也有凶级了吧。恶级咱更对付的来。”
肆虐华夏大陆的妖兽成千上万,按照妖力和对人类威胁程度,官方做了等级划分,从高到低依次为灾、害、危、凶、恶、末,以方便预警和应对。
哨塔除了点烟燃火,还会估判来袭妖兽形势,发射相应数量火弹预警,末级不作预警,恶级发射一枚,再往上依次累加一枚。
袁一鸣对马友顺的话没有回应,仍旧一脸严肃。他虽然性情简单,可不代表头脑简单,否则也不可能做到副队长。
“大家莫急,且探视一下。”
马友顺立即道:“我来当探子!”
“你不要动手,查明情势立即回报!”
“是!”
不多久,马友顺疾跑回来:“一里外约莫二十只狡兽,巡兵在剿杀。”
袁一鸣问:“你看清了?巡兵有多少人?”
“也就七八人。”
“怕是吃力的,咱们过去帮忙!”
狡兽形似狗,却头生牛角,全身豹纹,集牛豹之力,是野荒常见的恶兽,往往成群攻击行人,对付起来也非易事。
抵达战场,巡兵正和狡群厮杀,已除去了五只狡,巡兵这边也有一两人负伤。见袁一鸣等人到来,巡兵旗长大喜高喊:
“是镇妖所的人吗?!”
袁一鸣回喊:“是!巡兵弟兄们辛苦了,我们这就帮忙!”随即下令众人冲杀。
马友顺一马当先,一柄花鲢精的骨脊制成的单锏砸向狡群,登时将一只小狡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冲上来,自然吸引群狡注意。三只狡兽同时扑上他,他只想立功,倒毫无怵怕,舞动鲢锏护身。
这种恶兽他在野荒遇过很多次,有一些经验,但同时对付三只还是会吃力。狡兽凶狠敏捷,一旦认准目标死咬不放。他一锏砸死一只,另一只却趁机咬住他握锏的手,怎都甩不掉。
马友顺上来就先玩命的拼,心里是打过聪明算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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